立刻踢他:“你想做什么?”

&ep;&ep;他没想自己的一脚能让人倒下,凑近看,发现晏待时胸口的伤处已大动血:“这么重的伤,唔,如今你的样子,真可谓……”崩无忌是能言的人,因为畏惧,迟迟不敢让贬损的话出口,“真可谓‘陋’!”

&ep;&ep;晏待时掐住崩无忌的脖颈:“他们向哪边去了?”

&ep;&ep;崩无忌“啊”地咬破舌头:“向,向南去了。”

&ep;&ep;脖颈与槛贴合。崩无忌恍以为自己躺在铡刀上,由晚馆的风吹了很久才回神:“咦,他不杀我。”

&ep;&ep;晏待时赶时间,什么也不顾,只是向南,走得很勉强。

&ep;&ep;崩无忌仰视他的背影,眼中浮现一位跃马獳丘的少年形容,少年有横绝长空的英气,如今的晏待时只剩一身血。

&ep;&ep;崩无忌抹去胆小泪,嘲弄道:“你竟然与皇帝女有了感情……”晏待时回头,冷冷地看,将崩无忌吓得背气晕倒。

&ep;&ep;文鸢与江玉绳一个躲一个赶,已经跑过堪忧阙。文鸢腿软了。几日前她突发潮信,还很虚弱。

&ep;&ep;入灵飞以来,由于缺食,文鸢几乎忘记女体的特征。在晚馆吃了几次鱼肉后,身体才渐渐恢复生气。那天她下身流血,倒在雊的尸体旁,模样触目惊心。晏待时以为她因雊而死,滞在不远处。直到文鸢疼得嘶气,他才大步过去。

&ep;&ep;“你……”

&ep;&ep;“没事。”文鸢其实很屈辱。

&ep;&ep;和夫人教导女子月信时,曾说这是夫妻之间都要避谈的事。文鸢往尸体后面钻,希望能掩住沾血的衣裙,被晏待时提出来,便道歉了:“又脏又陋,让恩人受染。”

&ep;&ep;晏待时端详文鸢的脸。

&ep;&ep;他不知她过去的遭遇,但他不信她没有照过自己的模样:艳丽风采,莹净天成,全然是一名国色。

&ep;&ep;又是后梁帝的女儿。

&ep;&ep;如果文鸢恃美而骄矜,视人做猪狗,或许更合道理些。然而她总是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弱气地讲话,连哭都要忍。

&ep;&ep;晏待时抱她回晚馆,见她疼得昏沉,帮她清理下身时,动作放轻了。

&ep;&ep;“多谢。”一刻以后,毳衣拱起,文鸢闷在里面,将人熊像当成晏待时,连连道谢。

&ep;&ep;晏待时掀开毳衣一角,拍她一下:“你来。”

&ep;&ep;文鸢过来了,听到晏待时问:“疼?”

&ep;&ep;“嗯。”她低头,哽住咽喉。

&ep;&ep;发问的人随口一问,没做什么。文鸢夜里却睡得好,腹部似乎被人捂热。

&ep;&ep;几夜过去,晏待时随口一问的话变多,文鸢乐于解答,只是不敢太雀跃:曾经有那么多人待她好,后来反目,或是表露真实的心,让她在失落之外,多了自己也不能控制的杀意。

&ep;&ep;“血痣?我父,哦,皇帝命人给我嘴上加了一条金链,之后又取下,伤处就凝成了这颗痣。”

&ep;&ep;晏待时听着听着,脸别去一侧,文鸢以为自己讲得没趣,便抿起嘴唇,忽然听到不满的回问:“你母妃如何表态?”

&ep;&ep;“我母妃下世,我在另一位夫人处长大。她待我很细致。”文鸢吞吞吐吐,不想讲和夫人的坏话。

&ep;&ep;两人陷入沉默——文鸢现如今坐在这里,穿着勉强蔽体的男子服,已学会生食鱼肉,与所谓“待我细致”应得的境况,有很大出入。

&ep;&ep;去过一趟池水,文鸢依旧唯唯诺诺的。晏待时沉吟着,半天问出口:“在宫中,你自以为还有亲人吗。”

&ep;&ep;“为什么这么问呢,”文鸢像做错了事,连忙努力数人,“父皇,几位夫人,赵王兄,郿……”她语塞,发现自以为的亲人似乎与这些人无关。

&ep;&ep;这时来风。榆树枝断了,从晏待时怀里滚到文鸢怀里,刺她一下。

&ep;&ep;文鸢正黯然着,想要挑开树枝,晏待时先动作。

&ep;&ep;他手多伤,青筋与苍白的纹线,伸开指头能够覆盖文鸢半个胸膛。

&ep;&ep;两人静听冷风。

&ep;&ep;“松手。”晏待时的语气不强硬。

&ep;&ep;文鸢抓住晏待时一根指头,没让他抽走,而是埋进他的掌心——上次递出的是箭,这次则是自己。

&ep;&ep;晏待时感到手里有一点湿。

&ep;&ep;他从来不喜爱柔弱的人物,当下却内疚了,顾左右许久:“是我不好。”

&ep;&ep;文鸢摇头。

&ep;&ep;其实,她骗了他。

&ep;&ep;“我骗了他,故意害他,现在我自食恶果了。”奔逃时,文鸢想起不久前的事,频频回头。

&ep;&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