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点要改吗?”

&ep;&ep;贺子朝思考:“重实事,少藻言。”

&ep;&ep;舒寻音对素直的青年摇头。

&ep;&ep;若是生在识人的朝代,以其气志,必成大器,但在这位皇帝的家天下中,则需要有人徐徐引导。

&ep;&ep;贺子朝还在自责,答错大人的问题。这边舒寻音已决定了,一年期满,要让贺子朝做太常掌故,就从他身边的小官做起,由他亲自来教。

&ep;&ep;为此,他特意去天数台,为爱徒卜命,虽被无礼的人泼水,总算得到“金印紫绶,国之栋梁”的预言。舒寻音由心欢喜,又想到自己膝下无子,便起了招婿的心。

&ep;&ep;闲居时,他唤来独女,亲切地说:“银阙,父亲门下一子,上佳,可为夫婿。你情愿吗?”

&ep;&ep;舒银阙和一切怀春的贵族少女做同样的期待:“难道是息再?。”

&ep;&ep;舒寻音还未反应,仍然挂着为女儿和贺子朝的微笑:“嗯?”

&ep;&ep;在天数台泼水的傲气青年形象,这才清晰起来。

&ep;&ep;昌山孤儿,大市之县贼,横县私学的童学生……息再的风闻最多。不过,无论风闻怎样,最后的他都是冯翊治所唯一的举子,百中取一的人才——地方推荐考核时,左冯翊开密府,设十难,察学问精神。众生解一难者二三十,解五难以上者不过二三,而息再除了制祭的仪礼没有作答,其余全部应对如流,且高妙非常,令人瞠目,迫使左冯翊撤下内定的贤良,转见这位青年。

&ep;&ep;“众说都好,唯独祭礼不通,为何呢?”他见面揭短,却被息再反问“我朝难道需要祭礼”,惊得连说几句“你妄言”。

&ep;&ep;掌管祭祀的食长就在旁听,一下被激怒,将印掷到息再脚边:“大人,此子虽然长于应答,却无见识,入省也会为皇帝厌弃,怎能当我左冯翊的举子?快赶出去吧。”

&ep;&ep;其余下官附和。

&ep;&ep;见左冯翊犹豫,息再笑说:“大人以为呢?我究竟是为皇帝厌弃,还是得到器重?”他举手离去,留下议论纷纷。

&ep;&ep;日夜思考的左冯翊,在一个阴天醒悟,用手信将人召回。

&ep;&ep;属下不解,被他骂退:“此子有命发达。”

&ep;&ep;他亲自为息再整装,等待宫中车马的间隙,又对息再极尽照顾。下官们那时以为左冯翊大人受惑,许多年过去,才感叹大人的高瞻。

&ep;&ep;公车来了。息再虽然一无所有,却像个显要的人,踩着左冯翊的膝盖登车。

&ep;&ep;使者很受感动,夸赞左冯翊:“大人真是礼贤下士。”

&ep;&ep;左冯翊囫囵点头,牵住息再的衣边,避开使者:“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久远的事,或许有出入,还请你体谅。听人说,你早年在昌山生活,难道是昌五冶铁处?我特意询问昌五的铁官长,他坦白,曾经收过弃婴,姓名用竹片记录,恰好与你同姓。”

&ep;&ep;息再又踩着他的膝盖下来。

&ep;&ep;当着众人的面,举子对大人说话,却像上士对下士说话,竟让他躬身。

&ep;&ep;“两枚铁当卢在我腹中十几年,大人要剖开一看吗?”

&ep;&ep;“果然是你。运输官昏了三天才醒,醒来就要找人杀你,抓不到你,就抓来铁官徒,鞭笞他们,直到数人的血肉混同……铁官这件事是真,那么,在别县做贼,做乞丐,也是真?你真如众人口中一般。”两人耳语,一人汗涔涔。使者和属下竖耳聆听。

&ep;&ep;“是真。”

&ep;&ep;“但是,你怎么能通过我的考试,你怎么能,啊呀,你作弊!”左冯翊立刻否定自己,“不,我不透露,你如何作弊?但我想不明白,按如今的世道,似乎少有这样的道理,贯通文理的人,竟然是个孤寒?”

&ep;&ep;他不说了,因为眼前的青年充着两眼血发笑,又美丽,又怫郁,像头妖怪:“大人觉得我不应通文理,应在街边被人啐,直到白头?”

&ep;&ep;息再逼近,左冯翊渐渐后退。

&ep;&ep;他混沌,汗湿衣襟,不由得想起多年前运输官的描述:“大人请听,那个五岁小孩有枭雄气,将开膛破肚挂在嘴边,到青壮年纪,一定为害四方。要抓住他!”

&ep;&ep;运输官真不会看人,左冯翊想着,再转眼,息再已经匍匐在脚下:左冯翊是举人的长官,日后举子飞黄腾达,除了敬谢天地君父,首要感谢的外人就是他了。

&ep;&ep;属下乐见这副景象:“不枉大人抬举,快看,他知礼了。”左冯翊也抹把汗:“是啊。”

&ep;&ep;息再起身登车。左冯翊坐在高堂上目送,忽然伸腿瞪眼:“慢来!他实是个别有用心的人,他幼时就能袭击输官呀!”

&ep;&ep;阻拦声被送行声掩盖:不仅是治所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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