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厨房的用具的崭新程度能看出几乎没有使用过,他却极为流畅的围了围裙,生火烧菜,姿态娴熟优雅,一如从前在那没有空调的出租屋里,他汗流浃背,却绝不肯光着膀子失了风度,站在闷热狭窄的厨房里给我做饭。
&ep;&ep;龙井虾仁,清汤菜肉丸子,虾皮炒小白菜,红油凉拌笋尖百合,都是从前我爱吃的,就为了我夏天不爱吃肉,他查了菜谱,小心翼翼的在素菜里头掺了肉食,却绝不油腻,营养丰富,搭配科学的菜式,才看到我的舌头似乎就已被唤醒久远的记忆,菜肉丸子的汤,必是让保姆白天先熬了鸡汤,撇了又撇油,再拿来煮荠菜肉丸,而红油笋尖,其实我最爱吃的是笋尖凉拌生核桃,只是现在核桃还没结果,一定得是刚摘下来新鲜的青核桃,剥开清甜脆嫩的核桃肉拌着青笋尖,那是每年九月份青核桃定浆以后饭桌上最常出现的菜,我百吃不厌,于是萧恪甚至会一边开着电脑和人谈公事,一边手里不停歇的夹着核桃,小白菜总是那样刚好断了生却不会太老,虾皮恰到好处的提了鲜,龙井虾仁则让人记起那富有弹性的虾仁和茶香融合在一起的清远滋味。
&ep;&ep;其实难怪关临风要站在萧恪那边,不管怎么看,萧恪当年真的是实心实意的宠着我。我能理解萧恪白天说的那种感觉,往日那些曾经甜蜜无比历历在目的生活细节,在一切都了结以后,会变成多么猛烈的毒药攻击侵蚀着心脏,因为过去的五年,我无一时一刻不是这样感受的。
&ep;&ep;我洗了手坐下来,萧恪替我装了碗菜肉丸子汤,然后轻声说:“汤少喝点,几口就好,不然吃不下饭。”
&ep;&ep;我尝了口,眼睛热得很,仍是努力吃着,萧恪也默默装了一碗汤吃着,手机响了,他接起来,那头可以听到急切激烈的苏北女音,显然是萧恪的母亲,他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说道:“我一会儿过去。”就挂了。
&ep;&ep;我看了他一眼,萧恪给我夹了一筷子笋尖,沉声道:“好好吃饭,家里有点事我陪你吃完再过去,你自己在家洗澡睡觉。”
&ep;&ep;我觉得,大概是萧恪离婚的事发了。
&ep;&ep;吃完晚饭萧恪叮嘱了保姆几句,让我一个人洗了澡早点睡觉,然后就出去了。
&ep;&ep;晚上萧恪很晚都没有回来,拿着平板电脑在床上刷到眼皮沉重,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我知道保姆洗了碗搞了卫生后进来看我睡着了替我关了灯。
&ep;&ep;第二天依然是在萧恪怀里苏醒,迷迷糊糊中我在他的颈窝蹭着想避开那刺眼的晨光,而他如同从前一样伸手将我更深的往他怀里带去,然后显然我变小的身体使我和他同时都清醒过来,四目相对,我确信我在他刚刚清醒的眼里看到了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