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痊愈的体质,伤口生长得非常快,每日清晨里揽镜自照,脸色也是一日润泽过一日,合着清亮双眸,沉凝神色,伤痕虽仍在,却已依稀另有一种成熟风采。

&ep;&ep;第四天清晨,贝克带着鲜花到医院来看我。大概是见来得晚了,神情有些羞愧,不大敢正眼瞧我。

&ep;&ep;我收下花,叹了口气,柔声道:“谢谢。这两天你都住在哪里?”

&ep;&ep;贝克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地道:“我一个同学家。今天想回来拿点衣服,听到电话里留言,才知道你住院了。”

&ep;&ep;我瞟了一眼窗前的江上天,知定是他所为。难得他连这些琐事都替我想到,思虑慎密之外,更见用心良苦,不由人不感动。

&ep;&ep;“你要住同学家,也好,”我沉吟了一下,“记着不可太麻烦别人。公事也别忘记了。”

&ep;&ep;不知不觉俨然带出一丝叔叔的口气,贝克听惯,还不怎样,江上天在旁却是似笑非笑,挑起了一抹唇角。贝克也象觉察,脸微微一红:“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ep;&ep;几日不见,语气也生疏许多,是缘份真正将尽了罢?暗叹了一声,我微笑道:“贝克,我没什么事,你去忙吧,有空再来看我也不迟。”

&ep;&ep;贝克应了一声,默默地往房门走去,手才触及门把,却又迟疑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王。”

&ep;&ep;我挑眉:“什么?”

&ep;&ep;“我知道不应该说……可是……我猜,你要走了。”贝克深吸了口气,眼睛望向地上,“我爱你,王。”

&ep;&ep;我一愕,一时不能反应,江上天不知何时倒了杯咖啡,随意地坐在我身旁啜饮:“年轻真好,能将这个字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ep;&ep;贝克也不理他,只是抬起头,凝视着我:“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我不如你们,不如他。我也不想怎样,只是想这份心意,让你知道。我爱你。真心的。”

&ep;&ep;我原可以分析说,这不过是种雏鸟本能,或恋父情结,但看着贝克朴实诚挚的模样,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ep;&ep;室内一时陷入难言的沉默。

&ep;&ep;不多一会,贝克平静地向我们点点头:“我先走了,王,如果有事,你知道怎样找我。”

&ep;&ep;病房门轻轻地被转开,再轻轻地被带上。

&ep;&ep;贝克的身影消失了许久,江上天才苦笑道:“我竟有些佩服这小子。”

&ep;&ep;“我们都太老了。”我低喟道。

&ep;&ep;接下来的半个月过得平静无波。病房里永远是清清净净的白色,衬着药瓶的冷漠,江上天带来的每日一束花是唯一的鲜艳。由于封锁消息,没人知道我在这里动手术住院,自也谈不上看望,倒是司徒飞匆匆来看过我一次,留下点药,又匆匆离去。他最近忙于接手及清理新地盘,自然恨不能一天多出四十八小时。

&ep;&ep;江上天对我仍然体贴。从他的眼光里我看得出坚持。但我却始终报以沉默。

&ep;&ep;有件事我要去做。不做到,这辈子我都要活在被追杀,被通辑,不得不仰仗别人过活的阴影和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