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或许是无力追赶,或是知道现时制服不了我,格雷只是苦笑,从镜中瞧着我:“哥哥,你好狠的心。”

&ep;&ep;你有何资格指责我。我冷冷一晒,打起领带:“你的腿已能动了,还想自杀么?”

&ep;&ep;“如果我说想,你是不是可以让我抱?”格雷倚在床头,满怀期望。

&ep;&ep;“我的枪里有子弹。”我示意他看向屋子一角,之前被击飞的掌心雷,“第一次是一时迷惑,我可以拉你;若还有第二次,那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ep;&ep;“果然是你会说的话,”格雷看着我幽幽道,“你总是那样——算了,不提也罢,哥哥你过来,领带我来替你系。”

&ep;&ep;被他控制的那一段时日,有时我被格雷折磨到人事不知,第二日的衣物便由他一手包办,打根领带,也不算稀罕。我盯着格雷的眼眸,略一沉吟,向他走去。在床边微弯下腰,我将自已的咽喉毫不设防地展现给他。

&ep;&ep;格雷的两只手搭在我颈项中,只要一用力,我的命就消失在他手中,当然若控制得宜,也可只将我打晕而不伤人。

&ep;&ep;我的眼光与他的对视。

&ep;&ep;留下来,哥哥。

&ep;&ep;我不能。

&ep;&ep;我可以用强。

&ep;&ep;眼神的交会暗潮汹涌,我蓦地笑了起来,不再沉默:“是的,你可以用强,所以我给机会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可以选择是放手,还是再次毁灭我。”

&ep;&ep;“有没有第三条路可选?比如说,让我爱你。”格雷的手指轻轻在我喉结上摩挲。

&ep;&ep;“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我淡淡道,“我的性子,你也清楚,过去的便是过去,我从不回头,也、无法回头。”

&ep;&ep;格雷的手指一转,灵活地为我系起领带,完成后在我唇上一吻,随即放开:“如你所愿。”

&ep;&ep;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令我有些狐疑,然而格雷从不说谎,我也素知,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转身离开。

&ep;&ep;夕阳淡淡,远山的轮廓缓缓融入暮色,风里有熟悉的烟草气息。

&ep;&ep;江上天正斜靠在车身上等我,望着黄昏里他坚实的身影,沉静的眼神,我突然有深深的倦意。向他伸出手去,我简单道:“烟。”

&ep;&ep;江上天什么话都没说,将手中抽了一半的递给我。我哼了一声:“小气。”还是接过来,深吸了一口,辛辣的气味立刻灌入肺部,充斥全身。

&ep;&ep;好劲道。可惜我这付身子,有江上天管着,以后只怕再也吸不多。

&ep;&ep;“回家吧。”江上天揽住我,拉开车门,“你该好好休息了。”

&ep;&ep;我恍惚的神情必定全落在他眼里。

&ep;&ep;“你为什么不问?不想知道格雷是死是活么?”

&ep;&ep;车队在山林间疾驰,我懒散地倚在后排座上,问身边的男人。前后车座隔音板的设计使我无所顾忌。

&ep;&ep;江上天轻拉我肩头,让我靠在他怀中:“你回来了,不是么?至于他是死是活……你不会杀他的。如果你下得了手,当年就不会被逼走异地。浮生,你不够绝情。”

&ep;&ep;“所以也给了你可乘之机?”我半合着眼,将坐姿调整到舒适,轻喟道,“有时我会想,你究竟是爱上我,还只是想攻占我?”

&ep;&ep;搂住我的手臂紧了一紧:“结论是?”

&ep;&ep;我伸臂回拥住他的腰,结实的腰身予人莫名的充实:“这问题只怕你自已都不知道,我怎想得出。不过不知也没关系,相厌时,分开便是。”

&ep;&ep;“是么?”江上天拂开垂落我眼上的长发,象是有许多话要说,却终究只是一叹,“你累了,先睡罢。”

&ep;&ep;这一睡便直睡了十几个小时。中途有迷糊醒过数次,换车,换飞机,起起落落,一睁眼,近在咫尺的总是江上天沉稳的身影,竟象是不知疲累似的。

&ep;&ep;踏上德国的土地,江上天并未将我送回居所,而是径直将我带到他下榻的酒店。我颇觉不便,却也懒得多说,任他安排罢。

&ep;&ep;“浮生,明天跟我回国吗?”当晚的餐桌上只有我们二人,烛光流转,小提琴悠悠扬扬在空气里回荡,无酒也醉人。

&ep;&ep;我想了想:“不成,公司还有很多事没交代,你先回去吧,过几日再说。”

&ep;&ep;江上天面上微露失望,却不再勉强我。晚餐快结束时,他突然问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不再照顾得到你,你会怎样?”

&ep;&ep;我是第二日清晨才真正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ep;&ep;清晨醒来,江上天已不在身边,若非被衾犹温,昨夜真有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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