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我怜大于爱,说有多么悲痛欲绝,这太假。但是,这么一个粘在身边嘘寒问暖,把全身心都系于我身上的女孩子黯然离世,永远离开了我,这让我实在接受不了。

&ep;&ep;小美他姐夫对我说了很多屁话,但是有一句说得很正确:是我害了小美。

&ep;&ep;这件事情我一点儿也不否认。

&ep;&ep;这件事情便如同心蛊,蚕食着我的心灵。每一个我爱的人,都会离开我的身边――我必然要在“孤”“贫”“夭”三种结局中选一样吗?这些人都会离我而去吗?养蛊之人的宿命,我是逃脱不了吗?命运的河流分支无数,虽然最终会流进大海,走向死亡,但是途经的风景却各有不同。命数这东西,我以前不信,现在仿佛有些信了。

&ep;&ep;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在牵引着我,跌跌撞撞走向前方。

&ep;&ep;最终,我赔给了小美的父亲12.54万元,这里面牵扯到一些计算公式。除此之外,我额外给了他30万元的补偿金,当是给他的精神赔偿金。王洛和至今我仍然不知道来历,似乎是滇黔一带的,也似乎是东南亚的(后来知道他说的毛淡棉是缅甸孟邦省的一个地名),这家伙是个穷鬼,在东官犯案期间的花费,居然还是从我保险箱里撬出来的七千现金。

&ep;&ep;这家伙还省得很,后来欧阳警官找我,居然在房间里还有四千多。

&ep;&ep;还有一个被血迹浸烂的4。

&ep;&ep;所以,这些花费全部都由我的账上支出,还好之前李太太给了我50万诊金,才大大缓解了我的财务压力。小美的父亲拿着钱走了,说不上失落也说不上高兴,有些神情落寞――这些钱也许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数目,但是,这是拿他女儿的命换回来的。

&ep;&ep;倒是他大女儿、特别是大女婿颇为兴奋,围着老岳丈不断说漂亮话儿。

&ep;&ep;小美的父亲要带着女儿的骨灰回到南河商丘,把她埋在一处向阳的山头,日日看那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我问他要地址,说有空去拜祭,许是钱的作用(谈赔偿的时候我主动加了30万),又或者是他的悲伤减轻了一些,他告诉我说,要有空,去玩玩也好。

&ep;&ep;其间欧阳警官来找过我数次,谈及王洛和的事情。

&ep;&ep;这人是个黑户,没有身份证,也不知道他来自何方,是何人,自称王洛和,年岁约摸50岁,容貌异常,身上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兴许是基因变异),会变成“狼人”(其实是猴人),死于2007年11月下旬,死状颇惨。

&ep;&ep;欧阳警官问我说,陆左你觉得王洛和是怎么死的?

&ep;&ep;我说法医怎么讲?他说法医都吐得把现场破坏了,研究半天没有一个结论,说迄今为止没见过一个人会死得这么惨。我帮他指着卷宗上的括弧,说是不是因为基因变异,不稳定,结果突变了,就死了。也许吧?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这笑容很有内涵。

&ep;&ep;我说你不会以为是我吧?我可是全程都在你们的注视之下,就差上大号被围观了。

&ep;&ep;他摇了摇头,说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干的,但是,从我听到的消息,我觉得你很有嫌疑……不过呢?我只是个小警察,不是头儿,所以没有话语权,只能放过你这个可能的凶手咯。但是有一个事情,以后我有什么难处找你帮忙,你得答应。

&ep;&ep;我摇头,说除了帮忙洞房这事儿,其他免谈。

&ep;&ep;他想拍我肩膀,但是手停在了半空中,指着我悻悻地笑,说我都能当你叔了,你还开你婶的玩笑!我说我怎么知道我有几个婶婶啊,走村串巷多少红色灯光,你敢说你没有付过床位费体检费?他一脸的正气凛然,说没有,他从来不干这事儿。

&ep;&ep;好吧,不管我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ep;&ep;经历了朵朵一次、小美一次,共计两次威胁,让我有了警觉――这世界上从来都不怕强大的敌人,只是怕躲在暗处、阴狠狡诈兼猥琐的敌人,连黑社会都有“祸不及家人”的潜规则,他们愣是当作看不见,我不知道我离那个可怕的世界有多远,但是王洛和的到来,已经给我敲响了警钟。我懵懂无知,不知道到底还会不会有李洛和、刘洛和的前来。

&ep;&ep;这世界上太多恐怖的事情,但是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人心。

&ep;&ep;于是,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退掉店里的股份,不再参与饰品店的经营。

&ep;&ep;阿根很吃惊,问我为什么?我跟他讲了我的顾虑,说之前看到一个港片,郑伊健演的那个白毛青年,自号“天煞孤星”,我跟他很像,婚姻难就、刑亲克友、六亲无缘、兄弟少力……掐指一算,一大把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兄弟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创业,一起奋斗,只是怕连累了你。

&ep;&ep;阿根说怕个球,这两个店是我们俩一起搞起来的,现在正红火,你转给我算个什么意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