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款式和青中的夏季校服很像。

&ep;&ep;长大后,池倾阳每次穿衬衫,都会把全部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

&ep;&ep;唯独今天,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都松着,领口敞开,露出穿在里面的那件黑色运动背心。

&ep;&ep;这跟他高中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ep;&ep;谭落出神地看着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戴着有线耳机听歌的少年。

&ep;&ep;他的碎发勾勒出风的形状,棱角分明的侧脸英俊冷傲,眉眼凉得像是快要下雪的冬天。

&ep;&ep;当他蓦然偏过头,发现谭落在偷看自己,少年会勾唇一笑,轻慢又温柔。谭落在那一刻听见花开的声音。

&ep;&ep;池倾阳问:“是不是想起以前了?”

&ep;&ep;车厢里挺暗的,谭落看不清他的脸,却听见他的笑容隐在那微微上扬的语调里。

&ep;&ep;谭落颇为慨然地做了个深呼吸,望着窗外:“以前真好。”

&ep;&ep;她发觉自己的话容易引起歧义,立刻更正道:“当然了,现在最好。”

&ep;&ep;池医生揉着她的肩膀:“以后会更好。”

&ep;&ep;谭落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ep;&ep;就因为老天爷给过她美好的三年,她便可以原谅老天爷降下的那些苦难。

&ep;&ep;她从不敢奢求老天爷赏赐更多的幸福。

&ep;&ep;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老天爷憎恨的对象。

&ep;&ep;现在她才明白,她其实是上苍选中的幸运儿。

&ep;&ep;“池倾阳。”

&ep;&ep;“怎么了?”

&ep;&ep;“十八岁生日,送我那本册封的人,是你对不对?”谭落依然看着窗外,语气很确定,“除了你,没人知道它的故事。”

&ep;&ep;池倾阳由衷佩服她的求知欲:“你怎么还在问这个,谁送的重要吗?”

&ep;&ep;“我就是想知道,”其实谭落早认定了是他,碍于没有证据,无法验证,“我是好奇你当时哪来的钱?”

&ep;&ep;他喜欢的人实在太倔了,他如果不说,恐怕十年、二十年过去,她还在继续问。

&ep;&ep;池倾阳拗不过她,无奈直言:“找我爷爷借的。”

&ep;&ep;“借了多少?”

&ep;&ep;“十来万,记不清了。”

&ep;&ep;他的记性那么好,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他根本就是不想说。

&ep;&ep;谭落想不通,一个读高中的男生开口就要十几万。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怎么敢借给他?万一他被人骗了呢?

&ep;&ep;“你找你爷爷借了这么多钱,理由呢?”

&ep;&ep;他的回答让谭落很意外:“我就说,想给以后的媳妇提前送一份彩礼。”

&ep;&ep;谭落哑然失笑:“你少骗人。”

&ep;&ep;她也不是想刨根问底,就是希望多年来悬而未决的疑案能有一个结果。

&ep;&ep;“没骗你,”池倾阳来脾气了,捏起她的脸颊,“要是不信,一会儿你自己找他对质。他那时候就知道我喜欢你。”

&ep;&ep;公交车钻入隧道,周遭一下子变得更暗,像是猝然停电的夜晚。

&ep;&ep;有那么一瞬,她感到很慌张。

&ep;&ep;之前,谭落为了还债,穷到交不起电费,房东总是断她的电,催她交款。

&ep;&ep;如果单看这种行为,似乎也合情合理,毕竟房东没有理由迁就她,是她理亏在先。

&ep;&ep;糟糕的是,那位房东是个猥琐单身汉。他不仅断谭落的电,还说她再不给钱,就要她肉偿。

&ep;&ep;所以每次停电,她都很怕房东会闯进她的房间,没多久她就搬家了。

&ep;&ep;可是,这种突然的黑暗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会让她产生被威胁的恐惧。

&ep;&ep;谭落下意识拽住池倾阳的手,轻轻拉了两下,示意他坐下来。

&ep;&ep;池倾阳会意,挨着她坐下,搂过她单薄的肩膀。她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被对方温暖的体温烘着,所有不安都蒸腾散去。

&ep;&ep;“爷爷奶奶知道我们的事么?”

&ep;&ep;这个问题很重要,关系到她能不能在池问海和李淑芳面前牵他的手。

&ep;&ep;她的手指被对方用指腹来回摩挲,谭落感觉到池倾阳想安抚自己:“我说要带你回南琊,他们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ep;&ep;在车子驶出隧道前,借着黑暗的掩护,谭落轻轻啄了下他的嘴唇。

&ep;&ep;等到夜晚的霓虹再度充盈车厢,她看见池倾阳表面上不动声色,脸颊竟然有些红。

&ep;&ep;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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