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2)

&ep;&ep;不然，体内汹涌翻腾的暴戾之气，那种恨不能毁天灭地，毁掉所有的肃杀与绝望，会让他爆裂，让他彻底崩溃。

&ep;&ep;他不能有事。至少在找回她之前，他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给她赎罪。

&ep;&ep;他不求她原谅，他对她犯下的罪恶，就是最最仁慈，慈悲为怀的菩萨也不能赦免。

&ep;&ep;那样好的一个人。有着一副天底下最柔软的心肠，出奇的温良和善。

&ep;&ep;可他却在她的心口上，捅下这世间最恶毒最致命的一刀。

&ep;&ep;凌逸轩喝得半醉半醒的脑袋，在深秋的夜风里，昏沉沉头痛欲裂。

&ep;&ep;她喝下汤药发作时的悲惨情景，他永生永世莫能相忘！那是她的劫，亦是他的梦魇。

&ep;&ep;那会，她望向他的眼神，充满愕然与无尽的凄苦。她甚至不曾开口问他：“为什么？”

&ep;&ep;她不问，只因那一刻她已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她有多看重多期盼那个孩子，他最是清楚。他割了她的肉，剜了她的心。活生生夺去了她全部的生气。

&ep;&ep;她看着他的最后一眼，有惊惧有怨恨，还有深深的后悔。她用看生死仇人的眼光看他；用看魔鬼的眼神看他。

&ep;&ep;她陷入难耐的剧痛，无助挣扎的时候，她该有多恨！恨到咬着牙生捱，也不肯开口求他一句。求他救她，求他救救孩子，他们的孩子。

&ep;&ep;眼睁睁感受到孩子失去生命力，已无生机时，她该有多悔！有多后悔爱上他，爱上他这么个亲手杀死亲生子的刽子手！

&ep;&ep;她走的决绝，离开前将他送她的玉佩留了下来。他知她意在告诉他：她与他自此恩断情绝！

&ep;&ep;犹记得，他送她玉佩待她收下后，告知她，这是只有凌家媳妇才能佩戴的信物。她收了便要做他的妻子。她听到后，那羞涩又欢喜的俏模样，那样的娇憨那样的美。

&ep;&ep;那一瞬永远的定格在他心里。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无数个相思熬煎的时刻，一次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历久弥新。

&ep;&ep;如斯温柔的人儿，冷下心后，却是说走就走，半点不拖泥带水。她就那么走了，一去不回头。

&ep;&ep;“湘儿，湘儿……”凌逸轩顿住脚步抱着头痛苦呢喃。月色下的高大身影茕茕孑立，萧索而悲绝。

&ep;&ep;小半晌后，他努力克制住心中难以自持的伤痛，抬步继续前行。虽喝了不少，已有些酒意上头，但他行路稳健步履轻而快，象只大猫般矫捷而优雅。

&ep;&ep;从背影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个临近醉酒的人。只细瞧他的脸，方能看出些端倪。他白皙的俊脸染上了薄红，一双幽深黑眸水洗似湿意氤氲，带着蒙蒙水汽，瞅着格外润湿清透。

&ep;&ep;他熟门熟路穿过回廊，拐过小径。朝府中后山方向直行而去。一盏茶的功夫后，他走近山脚一处峭壁，拂去壁上已颓败凋落得稀稀落落的，攀岩植物密集的缠藤，修长的手指熟稔的按了某个隐蔽的机关，那峭壁径自沉沉现出一道细缝，宽窄度堪堪能容得一个人进出。

&ep;&ep;凌逸轩闪身进去。须臾，那道缝隙又自缓缓合拢，直至严丝合缝。若非亲眼所见，大抵不会有人想得到，这里会有这么个神秘封闭的场所。

&ep;&ep;凌逸轩进去的是凌家祖上早年间，为躲避战乱自建的一个山中密室。即与现代防空洞的功用一样。

&ep;&ep;目前知道这个密室的人，普天下只有屈屈三个人：凌逸轩，何湘和时靖潇。

&ep;&ep;哦，还有一个人，秦稹。也是他今天要找的人。

&ep;&ep;事实上，这个石室在之前，就是凌逸轩自己也没上过心。当下君主圣明，国泰民安。这个密室几无用武之地。遂一直闲置，因为废弃了太久，以至于基本被遗忘，平日无人提及。便是兰烟对此亦然一无所知。

&ep;&ep;若非当日湘儿生死攸关，他也不会急中生智想起，这个幼年时听父亲提到过的石室。如今这个密室到底派上了用场，成为了一个人的专属囚室。秦稹的地狱。

&ep;&ep;凌逸轩打开火折子，点燃壁上的火把，原本漆黑阴暗的室内有了光亮。室内恶臭熏天，污浊之气令人作呕。

&ep;&ep;一个双手吊着锁链，蓬头垢面形销骨立的虚弱身影，迟滞片刻后缓缓抬起了头。这个人衣衫褴褛，浑身脏污。

&ep;&ep;满头满脸的毛发，乱蓬蓬交错成团。发须灰白，瞧着有些年纪了。这人瘦得可怜，毛发覆盖下的脸早已瘦脱了相。

&ep;&ep;吊在半空中的两条裤管轻飘飘，空荡荡。竟然是个没有腿的人。这个人便是秦稹。

&ep;&ep;他并非天生没有腿，他的腿乃是凌逸轩生生砍断的。

&ep;&ep;秦稹努力睁开眼，长久不见光亮的眼睛，便是在毛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