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中赫然露出与常人一般无二的躯体,可其上的头颅却是怪异无比。

&ep;&ep;须发花白的头颅之上,颜面五官正诡异地迅速变化着,一会是严清荷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一会是鬼面那张苍老阴骘的脸,一会是凌破霄少年意气俊逸非凡的脸,一会又看起来依稀是庚破天模样。

&ep;&ep;“你们如何懂得!”只见那人形狞笑数声后抬手虚空一抓,竟令众人即刻又回复到先前动弹不得的状态之中,“本座岂自贬为人,吾乃为——天!”

&ep;&ep;说到此处,他狠狠将手一伸一抬,便将半是虚无的九真身形由巨柱中提溜了出来,再又向她身后虚空中一拢一抓,九真凄厉唤声响起,回荡在大殿之中,竟是分外可怖。

&ep;&ep;苏长宁只觉掌心发热,黑色念石在脉络之间若隐若现,可她先前的努力在那人形一招之下已尽数摧毁,此时竟再凝不起一分力量。

&ep;&ep;在念石的作用之下,她看得真切,正是挥袖之间,人形便将九真背后虬结隐入背后巨柱的亿兆虚线生生拔起,令她恍若身受剜心炼魂之苦。

&ep;&ep;九真这般的痛苦,只令那人形更感愉悦。

&ep;&ep;“只要再将你们身上生灵之气纳入,天道气运亦不过本座指掌,何况区区蝼蚁!”人形颜面之上的五官最终凝定在鬼面容貌之上,赫然便是先前与他们一起进入裂隙的那位散修,“凡人,受死!”

&ep;&ep;铺天盖地的一爪,挟着凌厉无匹的劲风,虚影几乎填充满整个大殿,来得迅捷无伦。但是这样的一爪,在苏长宁眼中,却又变得如此缓慢。

&ep;&ep;这人形应当的确不是人身,只是在鬼面进入后,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ep;&ep;“它”在他们到来前,便一直盘踞在这宝船之中,只怕当年宝船沉落之时,便已出现。

&ep;&ep;之所以宝船上的修士尽数身亡,多半与“它”有关。

&ep;&ep;可“它”空有偌大的能量,却并不知运用之法。

&ep;&ep;直到某一天,吸收了足够的力量的“它”开启了一些灵智,开始发现自己与“人”的不同。

&ep;&ep;“它”想要成为“人”,又不齿为“人”,因为“它”想要的更多。

&ep;&ep;“它”想成为天!

&ep;&ep;替天行道!

&ep;&ep;被夺去一身念力凝丝的九真此时气息奄奄,身影越发地虚幻起来,头上钗横鬓乱,已全看不出与苏长宁初见之时的媚艳。

&ep;&ep;“旋照……旋照……”她只是不停地喃喃重复着,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ep;&ep;目光落在那人形背后与九真一般由石柱中蔓延而出的千丝万缕上,苏长宁的瞳孔蓦然收缩。

&ep;&ep;龙墟之中,星渊君垂死之言犹在耳畔。

&ep;&ep;“……为何自南华有界以来,从未曾有人能够合道飞升……”

&ep;&ep;“……天道不容……”

&ep;&ep;“龙墟中央……有一根贯通天地之柱……如此之柱,在南华界中……共有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