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道长,莫要着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ep;&ep;路简重重锤了一下桌子,懊悔道:“都是我,做事不过脑子,明知道哺邪草只能在人体内寄生,怎么可能有别的办法。”

&ep;&ep;柳儿看路简如此自责,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坦白道:“即便没有哺邪草,我也要自尽的。那日在医馆蜀大夫执意不肯告诉我剩下的时间,可我自己的身体,我难道还不知道嘛。跟你分别后我遇到一个男子,他告诉我剩余的时间以及有关于哺邪草的事情。”

&ep;&ep;路简道:“你怎么这么傻呀?”

&ep;&ep;柳儿笑道:“我不是傻,我只是不想自己在最后的日子变得丑陋难看,倒不如做花草的肥料。”

&ep;&ep;路简这才想起蜀茴的药,从怀里掏出拿给柳儿,道:“这是蜀大夫让我带给你的,哺邪草长在人的血管中,恐怕很难如你所愿。这药本来是用来舒缓你原来病情的,也不知管不管用。”

&ep;&ep;柳儿结果药,就这茶水将药服下,道:“蜀大夫跟传闻有些不一样呢。”

&ep;&ep;路简在医馆住了些日子,也算了解蜀茴,道:“世人多有误解。”

&ep;&ep;“世人往往只看表象。”柳儿目光投向一旁的旭英,道:“路道长知道这人跟我又什么关系吗?”

&ep;&ep;路简也不爱拐弯抹角,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旭公子说的发妻,就是你。”

&ep;&ep;晃动的罗扇悠然停住,柳儿意外道:“他当真,说是发妻?”

&ep;&ep;路简点头,道:“对,他说他跟你是青梅竹马,长大后喜结连理,举案齐眉。”

&ep;&ep;柳儿一声轻笑,道:“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不守妇道,□□放荡?”

&ep;&ep;柳儿一向都是得体大方的,虽不是良家女子那般三从四德,但那平和的气质,绝不可能□□放荡。

&ep;&ep;“没有,他并没有跟我说故事的结局,只是说你去拜了观音。”

&ep;&ep;柳儿自嘲道:“对,我去拜了观音,当时宗祠和生意,都需要他出面,抽不开身。可是我却等不及,所以我带着几个身手厉害的侍从便上路的。去的时候风平浪静,回来的时候却遇到了山贼,他们打伤了侍从,抢走了银钱,将我掳走,卖给了艳娘。”

&ep;&ep;虽然知道烟花女子大多命途多舛,可是艳娘看上过去并不像见钱眼开无情无义的人,即便偶尔轻言调笑,却也不会太出格。路简愕然:“你是被卖进来的?”

&ep;&ep;“是”柳儿看出他的心思,不紧不慢地解释:“艳娘买了我之后,看我可怜便要送我回家。艳娘说,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要不是走投无路,又没伤天害理,不应该糟践在这儿。”

&ep;&ep;柳儿现在不仅进了逸香阁,还当了艳娘的替身,可见还是出了变故。“那你不是应该跟夫婿团聚吗?”

&ep;&ep;“团聚?”柳儿讽笑,眼中一片凄然,道:“我回家的时候,大家都听说了我的遭遇,所有人都觉得我早已羞愤自缢,我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世间最难堪的笑话。没有人听我解释,所有人都说我是娼妇,我应该被浸猪笼。在我踏进家乡没多久,便被人关进了柴房,宗祠的所有长老,对我进行审问,每个人看着我都想看着一条蛆虫一样,那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ep;&ep;柳儿越说越气愤,真个人抑制不住的都动起来,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些乡人恶毒的诅咒,那些人讥笑着指指点点,仿佛真的隔空戳在了她的脊梁骨。

&ep;&ep;路简刚想让柳儿冷静,柳儿却平静下来,前一秒膨胀的焰火,像是突然被浇了冷水,整个人彻底萎了下去。“你知道,最令我绝望的是什么吗?”

&ep;&ep;路简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什么,才能不刺激到柳儿,只能顺着她的话小声道:“什么?”

&ep;&ep;柳儿看她一眼,清亮的某种一种化不开的哀伤,她凉凉道:“是我的丈夫,他在我出事之后,立刻娶了另外一名女子。我回去时,他们正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我再围观的众人之中看到他们,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浸入冰冷的河水中了。”

&ep;&ep;柳儿起身,撩起宽大的袖口,一节细嫩藕臂露出,她到了一杯茶水,放在路简面前,路简瞬间问道了一股植物的气息,还没确认,柳儿便抽回了手。

&ep;&ep;“那你……最后?”

&ep;&ep;“最后,我被绑起,扔进了河里,艳娘救了我,他将我带回这里,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生活,所以我留在了逸仙阁,这里也没有人认识我,而且,我已经找不到容身之所了。”

&ep;&ep;听到这里,路简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记得艳娘?”

&ep;&ep;柳儿小道:“道长,我早知道艳娘非人,当初我遭遇那些事情却安然无恙,一开始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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