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幸福的弯着眼睛笑,藏在眼睛里的每一寸温暖,都是那般的慈祥平和,“你听我说,不要恨你妈,不要怪她,答应我……”

&ep;&ep;远眺船头依然在愤怒嚎叫的母亲,西河心凉了半截,他如何做到不恨?

&ep;&ep;他最爱的女人差点惨死她手里,他的父亲,刚才被母亲重伤,命在旦夕,他没有那么坦然,也没那么大度,“我……”

&ep;&ep;“我不配当……当你父亲,也……不敢求你什么事,就这一件,你答应我,行吗?”

&ep;&ep;“我……答应你答应你,你别说话了,不要说话了。”

&ep;&ep;冯伯臣嘴唇渐渐失去了血色,眉梢的皱纹比车辙碾压过还要深,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但他眼睛里跳动的喜悦,胜过风华正茂的少年,“好,那就好,我……放心了。”

&ep;&ep;“冯伯臣,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西河双臂抱紧了他,紧紧地,紧紧地,眼泪决堤而出,啪嗒啪嗒的往下滴,“你不要死,我不准你死!”

&ep;&ep;冯伯臣被口腔的血液呛的咳嗽,气息越发不稳,“咳咳……傻孩子,人总有那么一天的,左不过早晚的事儿……别、别哭啊孩子,你别哭。”

&ep;&ep;他吃力的想要抬手,替他擦拭眼泪,可是习武多年,自诩身体年龄还在壮年的他,竟然连手都抬不起来。

&ep;&ep;他懊恼自责的扁了扁眼尾,“别……哭了。”

&ep;&ep;看到他的动作,西河心更疼,他手里满了血,大量失血导致冯伯臣体温降低,靠着他的怀抱,依然冷的在抖,环抱他的臂膀,他手足无措的茫然乱捞,想要捞到些什么,“你还年轻,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就不想……抱孙子?”

&ep;&ep;“……”冯伯臣仔细听着,听着,笑了,他是认他了吗?肯认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吗?

&ep;&ep;冯伯臣喜极而泣,眼泪滑到皱褶皱,横溢而出,“这、这个你拿……着。”

&ep;&ep;他颤颤巍巍摸到口袋,让西河把东西掏出。

&ep;&ep;那是一个小小的蓝色荷包,绣着精巧的兰花,丝带系了口。

&ep;&ep;西河顺从的打开荷包,抽出一张纸,泛黄的纸,在码头灯光下,呈现出一行字——

&ep;&ep;出生证明。

&ep;&ep;他的出生证!

&ep;&ep;姓名:冯岩之。

&ep;&ep;原来他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比西河不知道高级多少倍。

&ep;&ep;“真好听。”西河傻傻的吸鼻子,吸着笑了,笑出了大大的鼻涕泡。

&ep;&ep;把冯伯臣也逗笑了,“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小岩之,长大了,我的……好、好儿子……”

&ep;&ep;西河嘴巴狠劲儿的抽,咧嘴哭,哭的五官拧巴。

&ep;&ep;“我对不起……你妈,我死,她就……释怀了,往后……好好的……当个好爸爸。”

&ep;&ep;那布满茧子的习武大手,无力的滑出了西河的手心,跌在血泊中。

&ep;&ep;冯伯臣气息断在浅浅的笑意里,闭目时,嘴角还有淡笑。

&ep;&ep;“呜呜呜……不!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醒醒!给我醒过来!!”

&ep;&ep;“你醒醒!”

&ep;&ep;西河用尽全部的力量,把冯伯臣抱在胸口,下巴贴着他已经没有栖息的鼻腔,眼泪肆意的滚滚而下,他多想扣住他的手指,留住一缕魂魄。

&ep;&ep;“……爸……你醒醒啊!爸!!”

&ep;&ep;终于,他记忆里从没喊过的称谓,彻底爆发,他一声声喊他,叫他,却没有人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