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孩子大半都贴过,都是找你公公写的,我连自己名儿都认不得,倒是认得这几个字了,总瞧着,眼熟。”

&ep;&ep;“村里的孩子大半都贴过?”这么夸张吗?

&ep;&ep;“当然。夜里哭了,尿了,病得久了,都贴红纸。你这个短,一瞧便是夜里吵。老大一长串,那是孩子得了病,那个只能念一遍,免得染了晦气。还有,你瞧这树根下,若是有药渣子,那是万万不能踩的,那是得了重病,孩子父母缺德,将药渣给人踩,让人带走病气,你一踩,就要大病一场。我当初嫁到村里不知道这里有药渣子,踩了一回,过两日就流了个孩子。”

&ep;&ep;︽⊙_⊙︽居然有这回事?她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这颗大槐树底下这么多故事呢。石榴仔细一瞧,果然看到药渣子,而且树上也有纸屑,像是被雨打后,有些纸都黏在了树上。瞧到这些,石榴心里抵触的心思也没了,这虽然是迷信,但也是习俗,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也没什么丢脸的。她高兴跟春花道了谢,爬上牛车,晃悠悠去了县里。

&ep;&ep;陈老爹一路指挥,贴到县里,一沓纸贴了一半。一到县里,陈老爹直接去了县中间的桥,石榴刚拿出面糊,立刻一堆人围上来,“贴什么的?贴什么的?”

&ep;&ep;陈老爹拱拱手,“孩子夜里哭。还请各位好心人帮忙念一念。”

&ep;&ep;“成,成,你们快贴。”

&ep;&ep;石榴一贴好,立刻便有人念,还念得十分齐整,像学堂理学生念书一般,十分热闹。

&ep;&ep;只是片刻,便有两个衙役过来了,将人都赶走,对石榴和陈老爹喝道:“别贴了,别贴了,你们这些人家,天天过来,将这码头桥弄得乌烟瘴气的。”

&ep;&ep;石榴连忙将面糊收了准备走,她一直都是个良民,以前看见城管的车就绕路走,公家人,要是撞了你都是白撞的。

&ep;&ep;陈老爹却偷偷给衙役两个一人几个铜板,弯着腰道:“还请官爷通融下,我们马上就走。家里孩子哭得厉害,实在是没得法子。”

&ep;&ep;衙役将铜板在手里垫垫,听到声响,脸上的恶声恶气都收了,只是不耐烦道:“你们这些没见识的,贴个红纸有啥用?快些走,今儿哥几个都在镇西头,可别去寻晦气。”说着,两人提刀走了。

&ep;&ep;陈老爹连忙道:“一定不去。两位官爷走好。”说完,驾了马车准备走,看石榴还在发呆,笑道:“快呆着做什么?咱们快去镇东头。”

&ep;&ep;石榴连忙爬上车,又问陈老爹,“爷,他们是过来要银子的?”

&ep;&ep;“也不全是。若是不给银子,就赶人的。现在新来的县令不让人贴,原先的县令倒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