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在肚里,两人之间便有了隔阂。

&ep;&ep;问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夜的月亮清辉万里,天上连一颗星也没有。多么晴朗的夜。

&ep;&ep;“进屋吃吧,大家都等着呢。”他说罢,转身离开。

&ep;&ep;“似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千古少,枉披人皮在今朝。”

&ep;&ep;悠悠又幽幽的唱调。

&ep;&ep;“其实那天,你也在戏楼吧。我寻不到你,却知道你就在那里。”

&ep;&ep;所以,当我性命垂危时,你在。当我再无法在众生面前行合苞礼时,你也在。可你却,连帮都不帮一下,甚至,都没来寻我。

&ep;&ep;太多的话都深埋在构穗心里。她听着问槐无有一丝迟疑的脚步声,知道她从未得到过什么。

&ep;&ep;苦涩在身体里蔓延。如果这也是情的滋味儿,未免有些太苦了。

&ep;&ep;“郦先生早就到了吗?”

&ep;&ep;构穗笑盈盈地走进角亭,放下灯笼。

&ep;&ep;郦御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本想问些什么,见构穗脚下无情忙一把抓住她。

&ep;&ep;“构穗姑娘!这边。”

&ep;&ep;他领着她绕开地上黑漆漆的物体,坐到兰凳上。

&ep;&ep;“那是什么?”构穗好奇地往后张望。郦御从地上拾起一个,递到构穗手里。

&ep;&ep;这时一个外有一圈竹子骨架,内里抱着一个小球的大球。构穗一时没看出名堂。

&ep;&ep;“这是滚灯。”郦御说着从袖筒里掏出火折子,“姑娘把小球里的蜡烛点燃看看。”

&ep;&ep;构穗闻言点亮了蜡烛,郦御接过来,掏出一盒浆糊把小球上的燃灯口封上。

&ep;&ep;“不论怎么摆弄它,里面的烛火都不会熄灭。”郦御说着在手里转了两下滚灯,里面的烛火果然不熄。

&ep;&ep;构穗新奇地拿来把玩,末了摸着竹骨架笑道:“这是新做的吗?”骨架上还有些毛喇喇的触感。

&ep;&ep;“嗯。做了很多,所以……没来得及磨骨。”

&ep;&ep;构穗拿着滚灯往身后一照。地上躺着几十个,摆的像长龙,怪不得郦御来扶她。

&ep;&ep;“做这么多干什么?”

&ep;&ep;“姑娘的那副横批。”

&ep;&ep;构穗颠着滚灯,心不在焉道:“指点星辰?”

&ep;&ep;郦御点了点头,“星辰遥不可及,滚灯却可以。姑娘把它举起来,闭上一只眼看它。”

&ep;&ep;随着闭上眼睛造成的视野缺失,那盏燃着橙火的滚灯不再清晰。竹骨模糊在夜色与烛光的交界,看起来竟真的像一颗星辰。

&ep;&ep;构穗哇地赞叹一声,“真的是星星!”

&ep;&ep;“既然是滚灯,姑娘何不把它抛到脚下的山林里?”

&ep;&ep;郦御话音未落,那盏滚灯已像一颗流星,唰地一下滚进了亭下的山林。滚灯所过之处,短暂地绽放暖黄,照着白雪,照亮光秃秃的树干。静寂的大地有了一线生机与灵动,还惊起了几只飞鸟,像墨滴滴溅起墨花,四散而走。

&ep;&ep;“可以再抛一个嘛,郦先生!”

&ep;&ep;点亮的滚灯递了过来。他浅笑不语,不再清冷。

&ep;&ep;构穗任性随意地抛着,想扔到哪里就扔到哪里。不多时,山林里到处是构穗抛下的滚灯,竹骨架撞击着松软的雪地,滚到不知去向的去向。

&ep;&ep;“到处都是星星。”构穗玩累了,静静地看着脚下的山林。雪地里的烟火,流动的星辰拖尾,她的心无比宁静。来时,她强颜欢笑。因为她知道自己和问槐闹得太僵。玩了一阵儿后,她觉得无所谓了。本来还有些愧疚的。

&ep;&ep;“郦先生教我做这个吧?这样每当我想玩星星的时候,就可以做一个玩。”

&ep;&ep;郦御说道:“不行。”

&ep;&ep;这还是构穗头一次想学什么被郦御拒绝。

&ep;&ep;“为什么?”

&ep;&ep;“这种灯,这样的玩法,容易起山火。”

&ep;&ep;构穗想到树木被嘎嘎乱烧,急了:“那、那我今天可扔了几十盏!完了完了,我要全寻回来去。”

&ep;&ep;构穗正要飞身下去,便听见身后的郦御传出几声闷笑。

&ep;&ep;构穗气鼓鼓地看他。

&ep;&ep;“你在逗我嘛?”

&ep;&ep;郦御脸上一热,正形道:“姑娘放心。一来我这滚灯有一层外骨,寻常碰撞伤不到里面的球芯;二来,今夜东峰阴云爬坡,此山头面西迎风,后半夜极有可能降雨;三来,我这滚灯里的蜡烛仅能燃一柱香时间,里面封存的空气又少,兴不起风浪。再不济,便只能靠构穗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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