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为霍氏家族的男性服务了整整二十五年,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一直致力于通过各种方式,催促这位年轻的主顾前来更新身体数据,或者是允许他的学徒上门服务。

&ep;&ep;但都被一一拒绝了,理由是“反正现在也用不到,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ep;&ep;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对方却找到他,表示需要一身正式的三件套西装,以应对一个重要场合。老瑞欧气哼哼的拒绝了,说在这么短的时间绝对做不到。

&ep;&ep;然而当这个显赫家族的年轻继承人用可怜兮兮的嗓音威胁,如果不能穿上出自他手的艺术品出席酒会,就不得不去boss这样的地方购买成衣来应付重要场合的时候。老瑞欧不得不妥协,加班加点把三个月的工作压缩到了十天。为了配合试穿和调整,他的学徒在十天之内从b市往返伦敦了三次。

&ep;&ep;才造就了如今被他穿在身上的作品。

&ep;&ep;墨绿色硬丝领带被打成温莎结,配银色珍珠领针。

&ep;&ep;又在双袖扣上暗托的方形绿宝石袖扣。

&ep;&ep;从头到脚,必求之以精益,必费之以手工。

&ep;&ep;霍誉非最后从衣帽间的抽屉里取出一块phantograndesonnerie幽灵大自鸣,在手心摩挲了一下,随即扣在手腕上。

&ep;&ep;阳光在素白的表盘上一扫而过,隐约能看出一闪而过的繁复镂刻暗纹。直到深黑的午夜,就会有细碎的光从这些肉眼难辩的镂空的缝隙里泄露出来,在小小的表盘之上,变换勾勒出中世纪神秘的街道、戴着鸟嘴的巫医、兜售邪恶物件的女巫。

&ep;&ep;还有那闪闪烁烁的荧光——来来、往往、在在、彷如幽灵徘徊。

&ep;&ep;这曾经是他最喜欢的一块表。

&ep;&ep;来自顶级制表大师哥白尼的传世之作,由727个零件组成,且完全手工调校、装饰和组装。只要这复杂的工艺中,有了0.01毫米的误差,幽灵就永远不会现身。

&ep;&ep;就像是——霍誉非自己。

&ep;&ep;不知道是命运精心策划的阴谋,还是宿命漫不经心的偶然。

&ep;&ep;总之,他现在在这里。

&ep;&ep;表面轻微的闪烁了一下,从来彷如正午阳光下溪水一般明亮闪烁的眼睛,仿佛也被衬托出某种满怀心事的幽深。

&ep;&ep;毕竟,他在呢。

&ep;&ep;沉默低调的车身悄无声息闯入了一片灯火繁华。

&ep;&ep;缓缓一个刹车。

&ep;&ep;霍誉非弯腰从车中下来,随手整理了下西装,抬头就看见了从门口的平台上匆匆赶下来的李泽。

&ep;&ep;在这同时,今晚的打算浮上心头。

&ep;&ep;这个第一次,将财富和地位低调又不屑一顾的展露于外的显赫家族继承人,露出一个恶作剧即将得逞的笑容,主动的迎了上去。

&ep;&ep;第12章你配不起

&ep;&ep;就像李泽所说,举办这个酒会的目的,是为了多结识一些b市的朋友。

&ep;&ep;这些朋友里,就包括颜清……或者说,颜清的父亲。

&ep;&ep;像是类似颜清这样,因为有着良好的家世和背景而被邀请出席的人并不少,但所有这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和霍誉非交好的价值。

&ep;&ep;新加坡李氏家族,是霍氏最为全面持久的合作伙伴。

&ep;&ep;李泽上前握住他的右手,同时左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十分亲热的道:“我刚刚出来你就到了。”

&ep;&ep;霍誉非扬唇一笑:“不敢让李公子久候。”

&ep;&ep;李泽顿时也笑了。

&ep;&ep;李泽从小在新加坡长大,仅仅回国一个月的功夫,就将b市的人脉关系捋了个通透。

&ep;&ep;霍誉非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在场内来回穿梭,顺便猜测着李氏这一次回国又会有怎样的动作。

&ep;&ep;李泽容貌和他父亲李允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处事风格却大有不同。李允温文儒雅,在国学上浸润很深,举止也极有风度,让人以为必然是君子端方。事实上行事却极为雷厉风行,身上很有几分你以仁义待我,我必仁义返之的侠气。

&ep;&ep;李泽……霍誉非觉得有些难说。

&ep;&ep;第一次见面时,他还有些惊讶于对方的腼腆。

&ep;&ep;而像现在——

&ep;&ep;无数觥筹交错,无数鬓影衣香,在头顶那盏巨大水晶吊灯切割成无数菱形碎片的光斑里,明明闪闪。李泽一入场中,就化身为社交宠儿,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女士们挤挤挨挨的雪白香肩和男士迎逢的酒杯之间往来穿梭。

&ep;&ep;无边模糊,一派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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