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枝 第28节 (2/3)

坐着凝视景竹，雨滴挂在他的发梢，似垂不坠。脸上是看不出温度的苦笑，那双平时总是盈满笑意的眸子下，就算细看，竟一时也分不清是嘲弄的雨水，还是虚假的眼泪。

&ep;&ep;许是注意到了那复杂的目光，景竹匆匆在脸上擦了两下，尴尬地念叨了句“这雨还真大”，挠了挠头，坐到了明玄钰对面。

&ep;&ep;真是……明明就是小雨啊。

&ep;&ep;情绪烦忧，明玄钰攥紧了拳，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几乎快要攥得没有血色。

&ep;&ep;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样去说。想要起身做些什么，却发现早已身陷囹圄。

&ep;&ep;“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红烧肉，叫花鸡，回锅肉怎么样？……啊你不爱吃肉。那，那上次你说的玉米莲藕汤？我……”

&ep;&ep;景竹紧张地搓手，目光逃避地挪向门口。

&ep;&ep;“……景竹，我不愿。”

&ep;&ep;明玄钰低着头瞧不见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动。

&ep;&ep;“我知道的。王爷，我知道。”

&ep;&ep;景竹的鼻子突然又一次泛起了酸。

&ep;&ep;我当然知道你不愿，我太清楚了，要比任何人都清楚。

&ep;&ep;这是明玄锦设下的圈套，是无论怎样选都百害无一利的陷阱。答应，此生便活在控制下，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政治旗子。不答应，会被默认为与杜渊旧情未了，当做罪臣党羽处死。无论那条路，打着如意算盘的明玄锦都会收获一个理想的有利结果。

&ep;&ep;我恨你生在帝王家，生死不由己。我恨你的兄长独裁专断，棒打鸳鸯。我恨觊觎你的群狼，他们分明只惦念你的美色与权利。

&ep;&ep;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渺小苍白，恨自己的荏弱无能，恨自己的力所不及。

&ep;&ep;这些话，又怎么能对你说出口呢。

&ep;&ep;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ep;&ep;明玄钰依旧低头不言，肩膀的抖动更厉害了些。见状，景竹觉得心仿佛都被揪起来处以鞭刑一般。除了一个拥抱，此时竟什么也给不了。

&ep;&ep;怀里的明玄钰紧紧地攥着景竹的衣襟，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般惹人垂怜。清幽的檀香气息更近地扑鼻而来，那是景竹最眷恋的味道。

&ep;&ep;“我害怕你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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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明玄钰将头闷进景竹怀里，声若蚊蝇地细语呢喃。

&ep;&ep;怎么会走。好不容易来到你身边，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就走啊。景竹闭上眼睛，鼻酸的感觉再次泛起，眼眶里骤然盈满了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却又怕被明玄钰发觉，只得再次匆匆以手拭去。

&ep;&ep;“王爷，我想奏一曲给你听，可以吗？”

&ep;&ep;尽力克制着情绪，景竹柔声道。

&ep;&ep;明玄钰点了点头，以极小的动作迅速擦了把脸挪到一旁，将杉木琴整个让给景竹。

&ep;&ep;那俊秀美艳的脸上，遍是掩不住的憔悴伤感。红红的眼眶，惹得景竹揪心万分，百感交集。

&ep;&ep;轻抚琴身，手指轻抬，深吸一口气，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旋律明玄钰自是识得，那是景竹来到襄王府后，第一次为他弹琴。只是弹到一半，便被麦子半开玩笑地嘲讽说不如神仙爹爹弹得好听，于是便在嬉笑中打断了。

&ep;&ep;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ep;&ep;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ep;&ep;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ep;&ep;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ep;&ep;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ep;&ep;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ep;&ep;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ep;&ep;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ep;&ep;是一曲《凤求凰》。明玄钰不由得抬起了头，再也忍不住心头叫嚣嘶吼的情感，任凭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一如窗外的雨帘。

&ep;&ep;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ep;&ep;景竹这是在借曲表达心意啊。

&ep;&ep;一曲罢，琴音却仿佛还在随着雨水流淌。二人皆是沉默相视，早已是泪眼婆娑，情难自已。

&ep;&ep;“我心悦你，只因为是你。不管你是哪朝王爷，是谁的夫君，于我而言，你都是我如天上皎月般独一无二的明玄钰。不论你是好是坏，幸与不幸，身处何种境地，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只要你还需要我，我便绝不离开。”

&ep;&ep;景竹分明流着泪，却强撑笑颜，语气无比坚定，不可动摇。

&ep;&ep;再也忍耐不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