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谈这个,板着脸去了床上。

&ep;&ep;她侧身坐着,脸庞朝内,露出一截泛着桃粉色的纤长脖颈。

&ep;&ep;陈敬宗看了一会儿,端着汤碗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ep;&ep;华阳不看他。

&ep;&ep;陈敬宗叹道:“喝吧,自己的身子要紧。”

&ep;&ep;他把碗举到华阳嘴边,华阳偏过头,这一偏,却瞧见陈敬宗的裤腿上湿了几片,鞋帮上也沾了些泥巴。

&ep;&ep;想到他没吃早饭就先去山里打这些野味儿,为的也是给她补身子,华阳心软了。

&ep;&ep;她接过汤碗,垂着眼,一勺一勺地喝了起来。

&ep;&ep;平心而论,陈敬宗的厨艺不错,鱼汤鲜美可口。

&ep;&ep;因为她喝了,夫妻间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ep;&ep;陈敬宗给她盛了第二碗。

&ep;&ep;这次喝完,华阳再也不肯要了。

&ep;&ep;陈敬宗刚要回桌子那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她:“我好像闻到了药味儿,可是你哪里不舒服?”

&ep;&ep;华阳哼了一声,别开脸道:“我怕怀孕,吃了一颗避子丹,有点苦。”

&ep;&ep;陈敬宗蹙眉:“避子丹?”

&ep;&ep;华阳简单给他解释了一遍这种丹药的作用。

&ep;&ep;是药三分毒,陈敬宗还是不太理解:“我说过都弄外面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ep;&ep;华阳抓紧袖口,瞪着他道:“你眼睛瞧见了,能确定一滴没露?敢情怀了也与你无关,是我要喝落胎药,是我可能落下病根甚至丧命,你大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ep;&ep;那么苦的药,她是傻吗非要吃一颗?还不是承受不起丧期怀孕的后果!

&ep;&ep;陈敬宗见她眼尾都红了,顿时有些后悔。

&ep;&ep;他也是第一次成亲,第一次做丈夫,下意识地觉得只要弄在外面就能万无一失,那么说只是不想她白白吃药受苦。

&ep;&ep;“是我错了,你别生气。”陈敬宗将汤碗放到一旁,转身蹲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赔罪。

&ep;&ep;华阳冷着脸甩开他的手,这一上午受的气全在此刻涌上来,睫上就挂了泪珠。

&ep;&ep;陈敬宗忽然就发现,他不怕她摆脸色,不怕她冷嘲热讽,却怕她这样委屈。

&ep;&ep;“好,我答应你,除丧前都不会再惦记那个,一颗药都不用你再吃。”

&ep;&ep;华阳不为所动。

&ep;&ep;陈敬宗顿了顿,继续道:“以后我规规矩矩吃饭,天天洗澡天天漱口,保证再也不让你头疼。”

&ep;&ep;华阳终于垂睫,看着他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你若食言,我再也不会对你好。”

&ep;&ep;陈敬宗连连点头。

&ep;&ep;点完才突然想起来,她何时对他好过了?

&ep;&ep;第6章

&ep;&ep;剩下的鱼汤也没有浪费,包括鱼头肉,都落进了陈敬宗腹中。

&ep;&ep;刚惹她掉过眼泪,陈敬宗吃得有些局促,拿着她的小勺子一勺勺慢舀,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直接捧着碗往嘴里灌。

&ep;&ep;华阳坐在对面,继续写家书。

&ep;&ep;她没有藏着掩着,陈敬宗也就光明正大地看她写字,见她这第一页写得都是路上自家人如何悉心照顾她,字里行间充满了对他们的满意,陈敬宗手里的勺子撞到嘴角,洒了些汤水下来,他匆忙后躲,侥幸没有落到衣襟上,只是动作颇大,显得笨手笨脚。

&ep;&ep;华阳斜了他一眼。

&ep;&ep;嫌弃还是嫌弃的,却没有往常的憎恶,更像嗔怪。

&ep;&ep;陈敬宗被这一眼勾得身心俱痒,奈何才答应过她不动色欲,只得假装心如止水。

&ep;&ep;“你这是,报喜不报忧?”

&ep;&ep;放下汤勺,陈敬宗猜测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路上她明明一肚子怨气,笔下的叙述却像换了一个人。

&ep;&ep;华阳:“实话而已,除了你,你们一家确实对我关怀备至,至于驿站条件简陋、车马奔波,都是在所难免。”

&ep;&ep;陈敬宗:“为何要除掉我,我哪里待你不好了?”

&ep;&ep;没等华阳翻旧账,朝云的声音传了进来:“公主,驸马,老夫人来了!”

&ep;&ep;夫妻俩对视一眼,华阳起身收拾书桌,陈敬宗则迅速将汤盅等物藏去了……净房。

&ep;&ep;华阳:……

&ep;&ep;她大概再也不会用这套餐具了。

&ep;&ep;等陈敬宗出来,她瞪他一眼,这才往外走。

&ep;&ep;孙氏正跟着珍儿往院子里走,身后跟着她身边的大丫鬟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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