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前厅只剩几个忙碌的下人在收拾残局。

&ep;&ep;*

&ep;&ep;石室里,杨晋撩袍挨在闻芊旁边蹲下,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圈。

&ep;&ep;“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刘文远到广陵是来投奔唐石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不假,但还忽略了一点。”

&ep;&ep;他顿了顿。

&ep;&ep;“那就是,唐石肯不肯收留刘文远。”

&ep;&ep;闻芊皱眉歪了一下头:“你是说,他不在唐府?”

&ep;&ep;“他在。”杨晋看着她,“他若不在唐府,唐石不会如此防着我们。所以人必然被藏了在甚么地方,这是其一,但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ep;&ep;“什么?”

&ep;&ep;他缓缓道:“刘文远已经死了。”

&ep;&ep;闻芊听着眯起了眼。

&ep;&ep;一个与谋反案有牵连的乱臣贼子,找谁投靠不好,为甚么偏偏选择了唐石?这位两省总督只怕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ep;&ep;她思忖道:“是唐石杀的?”

&ep;&ep;杨晋不置可否,“其实在来唐府前我就有这样的猜想,直到在唐家遇见那个病死的仆役。”

&ep;&ep;他将之前在偏院里发生的事告诉了闻芊。

&ep;&ep;当听到说唐石三更之际闭目夜游时,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想起平日里此人道貌岸然地来乐坊听曲儿,瞬间便全无好感,只觉恶寒,同时也道出心中疑惑:

&ep;&ep;“他到底在作甚么?”

&ep;&ep;杨晋回答:“闭目夜游,也称作‘离魂症’,所谓人在梦中,身不由己,所作所为全然不知。大凡人遭受过重创或是刺激,皆有可能会有此症状。我猜想唐石多半是失手杀了刘文远之后,才患上这个病的。”

&ep;&ep;闻芊不解:“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ep;&ep;“不肯定,猜的,但也不是全没根据……你仔细想想。”他言语缓慢,似在引导她一般,“唐石那个动作,像是在干甚么?”

&ep;&ep;——弯下腰,手中仿佛握着某样东西,一前一后的晃动。

&ep;&ep;在拉绳索?

&ep;&ep;好像不大准确。

&ep;&ep;他应该不是一前一后的晃动,而是,斜里下去,再抽回来,再斜里下去。

&ep;&ep;闻芊仰头静静在脑海中勾勒出这幅画面,总觉得……

&ep;&ep;他是在……掘甚么?

&ep;&ep;闻芊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他在挖坟?!”

&ep;&ep;随即眼前豁然开朗。

&ep;&ep;唐石亲手把刘文远埋了,藏尸灭迹,他们自然无迹可寻。

&ep;&ep;*

&ep;&ep;石室没甚么光,四面都封死的,唯有左侧立着一道铁门,门从外面上了锁,非绝世高手,神仙下凡者不可破开。

&ep;&ep;在这般暗无天日的环境下待着,连平日里的一弹指时间也变得尤其漫长,眼看杨晋仍在石墙边打转,闻芊终于等得百无聊赖,撩了撩衣裙站起来。

&ep;&ep;“你的那几个小跟班儿到底管用不管用啊?”她玩着胸前的青丝,闲闲道,“人都在这儿困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赶来救你呀。别不是害怕,偷偷跑了?”

&ep;&ep;“百川做事一向有分寸。”杨晋抬手在石壁上轻抚,“他会来接应我们。”

&ep;&ep;对他这迷一般的信心不敢苟同,闻芊刚要再说话,迎面不知飞来何物,黑漆漆的一抹,块头还不小,待看清轮廓时,她头皮一阵发麻,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儿,当下不自觉叫出了声,忙一个箭步闪到了他背后。

&ep;&ep;原以为是甚么暗器,杨晋本能反应出手截住,触感略硬,还有尖尖的倒刺。

&ep;&ep;那物体张牙舞爪地在掌心挣扎,借着微光,发现不过是只甲虫,瞧着有几分像独角仙。

&ep;&ep;“就这个?”他捏住虫微微侧头,眼见闻芊花容失色的模样,显然吓得不轻,唇边便含了丝哂笑,侧开了头不看她。

&ep;&ep;将杨晋的表情尽收眼底,闻芊一边胆战心惊地往后退,一边没好气的反驳:“这个怎么了?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怕虫很稀奇吗?”

&ep;&ep;她此生最避之不及之物一共有三,其中虫蚁多年以来排在首位,屹立不倒,余下两个皆随心情偶有变动。

&ep;&ep;“那倒不是。”杨晋笑了笑,摇头,“只不过突然发现,你也有怕的东西,挺意外。”

&ep;&ep;闻芊不悦地拿眼睇他:“有甚么好意外,难道你就没有害怕的?”

&ep;&ep;他认真想了一会儿,发觉还真的有,不仅有,还不少。

&ep;&ep;然而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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