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地坠着,这重量实在是超出负荷,他连一步也不能走动,只反复在河岸旁边徘徊,望着这条锦带似的绵延向远方的河,他恍惚觉着,这便是上帝派来接他虔诚的信徒的声音了。

&ep;&ep;……走吧。

&ep;&ep;冰冷的水缓缓蔓延至小腿,水浸湿了衣服,晃荡着拍打他的皮肉。

&ep;&ep;走吧,就这么走——从这个早已经腐烂透了的家里一走了之,从此再也不剩什么,就这么平安幸福地度往来世——

&ep;&ep;他就是在那时第一次听到了江邪的声音。奇异的是,明明天上飘着薄薄的雪,顾岷却在他的眼睛中瞥见了月光粼粼。

&ep;&ep;顾岷望着如今的江邪,又一次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十年前初见时见过的皑皑月色。

&ep;&ep;火柴被擦着了,两人断断续续地亲吻着,在这蛊惑人心的歌声里一点点艰难地向着房间走去。这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在两个人都试图掌控着主导权的时候,脚下磕磕绊绊,偶尔露出来的几丝气息都令人觉着面红耳赤。

&ep;&ep;两人一同重重摔在了床上。

&ep;&ep;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邪用膝盖牢牢锁着身下的人,预备去口袋里摸手铐。然而顾岷的反应也无比迅速,立刻便于腿上用了些力道,猛地顶开了他的膝盖。

&ep;&ep;这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决斗。

&ep;&ep;他们提起了十二分的心神,小心地注视着对方,犹如在草原捕猎的肉食动物,等待着猎物那一瞬间不小心露出的弱点。只可惜猎物是相对的,捕猎者也是相对的,胜者注定只能有一个。彼此看时,都看到了近乎灭顶的征服欲。

&ep;&ep;征服欲算是人类的劣根性,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且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让人热血沸腾。

&ep;&ep;房间中的空气都仿佛被加热过了,用一点明火便能轻而易举使其爆炸——江邪额角都是亮晶晶的汗,正欲再次发力,却猛地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来。

&ep;&ep;这声音就如同一盆冷水,把这几乎要着起来的气氛扑灭了不少。

&ep;&ep;“别管它,”顾岷低声道,“乖。”

&ep;&ep;“对谁说乖呢,”江邪摸着他的下巴,似笑非笑,“是不是反了?”

&ep;&ep;电话铃声完全不停顿,一个劲儿没完没了地响下去。江邪满心想着继续,却被这声音干扰地怎么也继续不下去了,只得啧了一声,愤愤地蹙起眉,不满地拿手远远地去脱掉的外衣口袋里勾了勾,半天才勾出一个仍在不停响铃的手机来。

&ep;&ep;“有事快说,没事就挂!!!”

&ep;&ep;江邪的眼睛里头这会儿没有月光了,焦躁的简直能喷火。

&ep;&ep;那头男人的声音沉着而冷静:“江邪是吗?”

&ep;&ep;“你这不废话吗!”

&ep;&ep;“那就好了,”男人笑了声,随即在那头轻咳了下,正儿八经地读起来,“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

&ep;&ep;“这什么鬼?”江邪越听越莫名其妙,“你有病吧!还不去脑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