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郡主死死盯着那密林,密林后面急促的脚步声,压抑着的惨嚎声,一声声袭来。

朝阳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浑身一阵阵发冷,整个人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突然那一道脚步声朝着朝阳这边传来,便是从密林间踉踉跄跄狂奔出来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看起来很年轻,瞧着身量竟是个少年郎,此番浑身赤裸,只在腰间缠着一块儿遮羞布,身形高挑却是捂着脖子。

他捂着脖子的手,从手指缝间渗出了血。

少年看起来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不光是脖子上,即便是胳膊上,腿上,胸口处都是被利刃割开的口子,鲜血从里面不停地渗了出来。

他嘴巴张开,却是说不出话来。

在看到朝阳的那一瞬间,竟是眼底掠过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他拼了命的朝着朝阳冲了过来,想要朝阳救救他。

朝阳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看着浑身是血像个血葫芦一样的人冲过来后,更是几乎要晕过去了。

不想又是一道沉闷的脚步声缓缓袭来,却是一个穿着黑袍带着玄色兜帽的人,从林子后面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在看到朝阳的那一瞬间,那人的喉咙里竟是发出怪异的桀桀笑声,像是厉鬼。

啊!!!朝阳惊呼了出来!

她哪里不认识那个人,虽然他的脸隐在了兜帽里,可距离朝阳郡主实在是太近了,她不想看到都不行。

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偶然闯进了辰王府却又失踪了许久的二舅舅慕修明。

还记得当年这个舅舅刚来的时候,已经瞧着像是病入膏肓了,后来病情加重,再也没有见他出现在辰王府。

她还问过娘,娘说舅舅病的厉害,去南疆寻药去了。

朝阳之前还想得舅舅到底去哪儿寻药,也不知道找到药了没有,不想他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辰王府,而且一直在王府里住着。

眼前出现的血腥又诡异的场景,朝阳郡主只一眼便猜出来什么。

娘和哥哥一直在骗她,从未和她说过真话。

之前娘和哥哥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偶尔也听到过一两句。

就是那个取代父皇做了几天大周皇帝的赵炎,那个人据说也是身体里有剧毒,可是为了祛毒,他竟是用了南疆巫蛊之术。

那便是每个月定期要用少年的新鲜血液将他身体里的毒血换掉,这个过程很是痛苦,却也能勉强续命。

可这样的话人也会变成一个怪物,而且这个法子不是一劳永逸的,伴随着年龄的增加最终会失效,还是会死的很痛苦。

此时朝阳郡主看着面前的二舅舅,还有那个已经绝望到极点的少年郎,整个人完吓傻了。

伴随着又一阵紧张的脚步声袭来,王兄身边的那个心腹小酒姑娘慌张的冲了过来,一把掐着少年郎,抬起手刀一下子砍在那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闷哼一声倒了下去,慕修明此番倒是不避讳他的侄女儿,反而眼底掠过一抹冷冽残肆的笑容。

小酒拖着少年郎冲慕修明低声说了句什么,慕修明点了点头重新走进了密林后面。

至于后面究竟是什么境况,朝阳完不敢去想,她此时浑身已经湿透了。

小酒看向朝阳郡主的眼神微微有些同情,今儿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她奉辰王之命替辰王的尊师物色人选,原以为送进了慕修明的院子里便是了,不想这个少年郎竟是逃了出来,还被朝阳郡主撞见了。

这事儿有些尴尬了,日后少不得要被辰王责怪她办事不力。

可此时已经没有丝毫的办法回避或者是掩盖,小酒命身后跟过来的暗卫将少年重新送回到慕修明那里。

不过这个少年这么一逃,已经惹恼了慕修明,一会儿送回去必然会被折磨死。

想到慕修明嗜血的手段,小酒一个经历过很多血腥场面的人都不禁心头微微一寒。

她朝着朝阳郡主这边走了过来,随后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扶了起来。

朝阳郡主的嘴唇都哆嗦得厉害,张了张嘴竟是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方才撞见的事情让她第一次对娘,对哥哥生出了几分不舒服的感觉来。

这个舅舅当初来辰王府的时候,她就很怕这个人,总觉得此人不是个好的。

偏偏娘和哥哥竟是这般敬重他,甚至将他捧为座上宾,如今更是协助他做下这种有违天道的恶劣事情。

她一颗心像是被放在火油上炙烤,几乎要哭出来了。

小酒因着辰王这一层关系,对朝阳郡主多了几分关切,低声道:“还请郡主先回暖阁里歇着,今日之事牵扯太广,郡主切记不要声张啊!”

朝阳无力的点了点头,随后被小酒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酒将她扶着在床榻上歇了下来,随后吩咐了几个丫头几句,这才大步离开了院子。

朝阳命人替她沐浴更衣,便是沐浴后,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实处去。

她拿着一卷书册窝在了床榻上,竟是连一眼也看不进去。

突然外面传来下人们行礼的声音,不多时暖阁的珠帘被婢女们打了起来,慕依依带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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