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缓缓下跪。

&ep;&ep;张甾这是丢卒保车,舍弃一个嫡孙固然痛苦,但若是为此把整个张家拖下水,才是真的大事不妙。

&ep;&ep;张家盘桓政坛几代人,一般的小错皇上也许会卖个面子,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处罚一下也就揭过了。所以哪怕萧远把张琮搬出来当面对质,张甾也没有过多恐慌。

&ep;&ep;私吞军粮虽事大,但不足以动摇张家根基。

&ep;&ep;真正能扳倒张家的,只有叛国谋反这样的大罪。

&ep;&ep;萧远显然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这般穷追不舍。

&ep;&ep;张甾早已吩咐下面人毁掉了所有证据,前前后后一干事项皆是几个心腹口耳相传,他绝不会像前户部尚书赵廉那样留下个阴阳账册把自己送上黄泉。

&ep;&ep;没想到,竟是这实打实的粮食,让萧远抓到了把柄。

&ep;&ep;为今之计,只好尽量把伤害降到最小。

&ep;&ep;张甾输给萧远一招,他一定会记得。

&ep;&ep;“张琮贪污军粮、勾结外敌,证据确凿,但看在张家百年……”

&ep;&ep;“西北将士尸骨未寒!”

&ep;&ep;李承沣话没说完,就被萧远打断。

&ep;&ep;“陛下,那帮突厥人吃着大周的粮食,挥刀砍向我们大周的子民。被突厥人屠戮的妇孺,遭突厥人抢掠而冻死的饥民,他们的冤魂还在徘徊。”

&ep;&ep;“西北数万阵亡将士的热血还没凉透,陛下难道就要轻饶害死他们的凶手了吗?”

&ep;&ep;在萧远的步步紧逼之下,李承沣只好让步。

&ep;&ep;“那依萧相所言,该当如何处置?”

&ep;&ep;“里通外国者,按律当斩。”萧远一字一句道。

&ep;&ep;“萧远!”张甾怒喝。

&ep;&ep;“张家没有这样的乱臣贼子,右相所言可还记得?”

&ep;&ep;萧远眯着眼睛,张甾觉得自己好像被猛兽盯上了。

&ep;&ep;他忍者滔天怒火,一口牙几乎咬碎,终于把话吞进肚子里去。

&ep;&ep;“丞相……”

&ep;&ep;李承沣阴沉着脸,也不知是在唤他的哪个丞相。

&ep;&ep;萧远拿起他的传国玉佩,上面的“李”字笔锋锐利,暖白色的玉质透着温润的表象,敛去几代人历经的血雨腥风。

&ep;&ep;“先帝赐臣宝物,命臣监国辅政,就是为了尊扬法纪,清正朝纲。”

&ep;&ep;萧远把玩着玉佩,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铁画银钩的花纹,尘封多年的国之重器,杀伐尽显。

&ep;&ep;……

&ep;&ep;张琮被人从大殿上拖下去,歌舞重新升平。

&ep;&ep;旧年最后的夜晚,血泪洗刷病骨陈疴。

&ep;&ep;曲终人散之后,张甾仿佛凭空老了十岁,一身破败不堪的皮肉好像从内里烂透了,就要挂不住骨头架子而流到地上。

&ep;&ep;萧远离开前,特意向张甾道了声喜,恭喜张家子侄斩获战功,就像开宴前其他臣子们说的一样。

&ep;&ep;施施然转身,暗红的身影烫在张甾的眼底,燃烧着灼灼恶意。

&ep;&ep;“萧大人!”张甾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萧远。

&ep;&ep;“萧大人的朋友,对西北战事如数家珍,可真是凑巧啊。”

&ep;&ep;“张大人是想问我是怎么查出的令孙吧?”萧远顿了一下,说:“好像不该说令孙,张大人可没有这样的孙子。”

&ep;&ep;“萧大人……”张甾咬牙切齿,“明人不说暗话。”

&ep;&ep;“我可没有往军方插手的意思,张大人莫要冤枉本官。”

&ep;&ep;萧远推开张甾拦住他的手,“倒是不怕告诉你,全仰仗陛下的监军明察秋毫。”

&ep;&ep;※※※※※※※※※※※※※※※※※※※※

&ep;&ep;萧远: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