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5)
片慈心,想必贺主事能够理会。”
&ep;&ep;吴氏没有听到他进来时说的第一句话,然而只看他一身服孝,再看贺老爷跌坐在地的情状,就足够猜得出他说的是什么了——永宁侯府那位小爷,已经没了。
&ep;&ep;贺老爷在美梦做到最美的时候被强行唤醒,这一番所受刺激非同小可,他嘴唇几度开开合合,却是脑袋嗡嗡乱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p;&ep;胡姨娘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个目瞪口呆的样子。雪娘离得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两眼放光地还在摸索箱笼里塞得厚厚实实的绸缎。
&ep;&ep;中年人眼角瞥见,皱了皱眉,又等片刻,见这一家都没个人回话,便直接道:“婚事不谐,我奉夫人令,前来叫回聘礼,叨扰了贺主事一场,这里是一点小小赔偿,聊表心意,万勿见怪。”
&ep;&ep;他话说得客气,然而行动却十分迅速,俯身将一个藏青色荷包塞进贺老爷怀里,又径自走向胡姨娘,从袖袋里摸出张银票来,展开向上放进胡姨娘怀里抱着的箩筐里,向胡姨娘点头示意道:“人多手杂,发的喜钱不方便叫他们一一还来了,这里是一百两,算作抵账,可行?”
&ep;&ep;胡姨娘愣愣点头,她那些个喜钱包里不过是几枚铜板,哪发得到一百两这么多?自然是可行了。
&ep;&ep;中年人转头环视小院一周,沉声道:“好了,都不要发愣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动作都给我小心些,莫碰坏了人家的家什!”
&ep;&ep;众人哄应一声,七手八脚地将一台台聘礼重新整起,雪娘遭个容长脸的丫头一下自后撞到旁边去,摔了个屁股墩,她犹自懵懂,见人把东西都抬走,还嚷嚷呢:“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的东西,放下,都给我放下!”
&ep;&ep;撵着追上去,却根本无人理她,众人只管抬着她心目中“她家的东西”鱼贯而出,胡姨娘终于回过神来,忙把她扯回来,有气无力地道:“别想了,侯府的少爷没了,这门亲事也没了。”
&ep;&ep;“……”雪娘张大了嘴巴。
&ep;&ep;下聘的人来得快,走得更快,不过两刻钟功夫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院子里呆呆的三个人,好似一排被霜打过了的茄子,全蔫巴了。
&ep;&ep;门前墙头上都有人在探头探脑地张望,贺老爷自觉颜面大失,爬起来,恨恨地瞪了胡姨娘一眼,低声道:“你找的好亲事!”扭头进屋去了,砰一声把门摔上。
&ep;&ep;胡姨娘被瞪得一缩,没敢追过去,也不想杵在原地供人参看,只得把雪娘一拉,往女儿房里去。
&ep;&ep;进了房里,向炕边一坐,便发起愁来。胡姨娘伺候了贺老爷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如今他是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刚知道这门亲事时如何欣喜若狂了,只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来,以为都是她的缘故,她虽然委屈,却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当年王氏是如何与他夫妻离心的?就是不肯事事都忍下委屈,才不得老爷欢心,也才叫她有了可乘之机。
&ep;&ep;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想个法子,快些把这半截落空的场面圆过去,才能让老爷回转来。
&ep;&ep;雪娘的心情倒慢慢从难过里好起来了——失去那些宝贝虽然叫她心痛得不得了,可是霜娘也不能嫁到侯府去了呀,她从知道这个消息后就一直纠结不已,虽经胡姨娘多方开导,她一时想开,一时却又忍不住要钻进牛角尖里,总不喜欢霜娘嫁去,哪怕是嫁去受苦呢,她心里还是觉得嫉妒。
&ep;&ep;见胡姨娘沉着脸,她还奇怪呢:“娘,那少爷死了就死了嘛,你忧烦什么?”
&ep;&ep;胡姨娘没好气道:“你没看见你爹的脸色?他心里恼恨我呢,这几天你也小心些,没事别往你爹面前凑,要是惹得他更不自在,要发作你,娘也救不了你。”
&ep;&ep;雪娘撇了嘴,很不服气:“这事同我有什么相干,凭什么来骂我?再说,大姐又不只一门亲事,这个黄了,不还有爹衙门里的上司等着讨填房呢?叫她嫁到那家去好了嘛。”
&ep;&ep;“……”胡姨娘一下被点醒了,对啊,她心心念念只想着永宁侯府,竟把那桩头绪给忘了!
&ep;&ep;既有了应对的法子,胡姨娘打叠起精神,细细想着腹稿,好去贺老爷跟前把旧篇章翻过去,她想了足有顿饭功夫,雪娘早已坐不住,溜出去找相熟的邻家女伴玩耍去了。
&ep;&ep;☆、第4章
&ep;&ep;当日晚间。
&ep;&ep;与几日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场面再度上演。
&ep;&ep;从侯府叫停亲事撤走聘礼后,在房中枯坐了一下午的霜娘被叫去正房,麻木地看着贺老爷掩在胡须下的嘴唇开开合合,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忍了又忍,直到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掐出血痕,才靠着那股刺痛让自己嗡嗡作响的头脑冷静下来,没有随手抄起什么,冲上前砸到那张写满贪婪市侩的中年男人面孔上,与他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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