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二,申时初刻。长安,大安坊。

长安城渐渐开始入冬,虽然今年的初雪未至,可已是感到严寒,天灰蒙蒙的,不免有些压抑,偶尔吹过一阵刺骨的寒风,即便已过了晌午,仍感觉到有些寒颤。

可相较天气而言,更让人觉得发冷的则是此时悬挂在横梁上的一具尸首!这是大安坊内的一户普通民居,屋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大多双手插袖,伸长了脖子往屋里张望,胆子小一些的则低头窃窃私语。屋内的死者是一名年过三旬的妇人,身着粗布素衣,颈椎骨已断,双拳紧握,口目微张,脸色铁青,地上有一倒地的木桩,从现场初步判断应是上吊窒息而亡,从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尸首尚未取下,两个不良人正在仔细勘验现场,过了片刻,其中一名不良人突然起身问道:“是谁报的案,还请说说事发的具体情况。”

一名年逾花甲的老丈听到问话,于是向前走了一步,颤声道:“官家,是老朽差人报的案。”

不良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老丈,问道:“敢问老丈是何人士?与死者是否有关联?”

老丈轻轻摇了摇头,答道:“回禀官家,老朽是本村村长,刚才牛二急冲冲地跑到我家,说是他内人恐怕上吊自杀了,让我一同前来看看,谁知到了此处,情况正如牛二所说,老朽情急之下,这才差人报了官。”

“牛二?”不良人小声喃喃道,他的目光投向了老丈身旁的一名男子,男子此时神情慌张,看样子应该就是老丈口中所说的牛二,不良人于是开口问道:“你就是牛二?”

男子一听问话,连忙慌张地上前答道:“小人就是牛二,内人遭此不测,还望官家。。。做主啊!”男子边说边开始大声啼哭!

不良人望了牛二一眼,略作沉思,继续说道:“你家内人为何会突然上吊自尽?此前可发生何事?”

话音刚落,牛二连忙抬头答道:“官人,小人不知啊!我与内人感情一向交好,内人与邻里也算是相处和睦,不曾与人结怨,怎料想。。。突然就发生了此等横祸!”

不良人继续问道:“你是何时、怎么发现你内人上吊的?”

牛二想了想,答道:“回官家,小人是一农夫,今日吃过午食,小的便下地干活,中途返家,发现屋中大门紧闭,无论我如何叫唤,也不见内人应声。小人心想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慌乱间就跑去找了村长,村长随我一同赶到时,屋内依然无人应答,小的情急之下撞门而入,这才发现内人已。。。还望官人做主啊!”

不良人把目光又转向了老丈,继续问道:“敢问老丈,牛二所说是否属实?”

老丈轻轻点了点头,应道:“事情原委大致如此。”

“撞门而入之人确是牛二?”不良人追问道。

“确实如此,此乃他家房舍,我等赶到时,屋门紧闭,其他人自是也不方便,只能由牛二自己撞门而入,谁料想刚一进门就见其悬挂于房梁之下。。。想必也是穷苦日子把她给折磨够了。。。”老丈缓缓答道。

不良人突然嘴角一咧,神情有些似笑非笑,他的目光突然紧紧地盯着了牛二,接着一脸严肃地开口道:“好吧,牛二,你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现在该跟我们大伙儿说说你是为什么要杀害自家内人了吧?”

此语一出,众人不免一阵低呼,窃窃私语声从屋内传到了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投向了牛二!牛二大感震惊,颤声道:“官。。。家,你这是何意?这可是小人的内人啊?小人如何下得去手?”

不良人厉声斥道:“如何下得去手这事不是还得问你吗?汝快从实招来!”

牛二被这么一喝,不禁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官家确实。。。冤枉小人了!村长也在场,当时我等赶到时,屋子大门紧闭,小人如何进的了屋子,又杀人离开!这明明就是内人。。。一时想不开,自己悬梁!”

不良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尖锐,眼睛里像是要射出两把钢刀一般,他继续厉声道:“好你个牛二,到了现在你还要狡辩!好,那吾就给你好好讲讲你这出闹剧的破绽到底在哪!”

不良人把目光转向了老丈,开口问道:“敢问老丈,牛二来找你时,是否是说自家内人恐怕上吊了,让你一同前往查看?”

老丈点了点头,肯定地答道:“没错,正是如此!”

不良人又望向了牛二,问道:“牛二,吾且问你,既然大门紧闭,你不曾入内,你又如何能够预测到你内人在屋内是上吊自尽?再说,你中途返回,即便敲门无人应答,难道不应该是认为内人外出吗?为何又如此笃定内人遭受不测?汝不曾外出寻找,反而直奔村长家中,汝不认为汝的行为太过于反常吗?除非。。。你早已知道了屋内情况,要不然断然不会如此!”

“你。。。你。。。胡说!我这也是情急之下的胡乱猜测而已!谁知道真的如此!”牛二突然有些气急败坏!

不良人反而笑道:“牛二,汝先不要着急。吾再问你,正如你刚才所言,你二人夫妻和睦,内人又与他人没有结怨,那你又为何会平白无故的认为她会遭遇不测?到了现在,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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