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挑了眉,“阿姐,你瞧什么?”

&ep;&ep;顿了顿,复道,“我阿耶他们呢?”

&ep;&ep;贺瑶清强自敛了心头的哀毁骨立之感,胡乱道,“我说你忘了你竟还不认,你阿耶阿娘皆在雍州,眼下却是金陵,你贪玩在宫里头的御花园胡闹,被罚在这处思过呢……”

&ep;&ep;闻言,李云辞满眼愕然,“竟有这样的事?那圣上可有怪罪?我何时才能再见我阿耶?”

&ep;&ep;正这时,贺瑶清便听见院外阿二正往回跑着,待至院中,油纸伞也不撑一把,亦不从回廊眼下绕,径直冲入了院子随即三两步上了台阶,朝贺瑶清行礼。

&ep;&ep;“人可是走了?”

&ep;&ep;阿二应道,“已然走了,属下将他们送上的马车,王妃准备何时动身回雍州。”

&ep;&ep;贺瑶清望了一眼身侧正定然瞧着她的李云辞,遂道,“现下便走,早些动身,以免夜长梦多。”

&ep;&ep;“横竖在这处也不会有大夫来替王爷瞧病,待回了雍州再张榜广寻走方郎中或是能人异士,总比在这处浪费时间的强。”

&ep;&ep;贺瑶清声音分明沉着不已,只那微微轻颤着的唇瓣泄露她眼下的孤立与无助……

&ep;&ep;阿二应声退下去安排,贺瑶清缓缓转过身,望着李云辞惊疑不定却又佯装气壮胆粗的模样心疼不已。

&ep;&ep;……

&ep;&ep;那厢内侍监与太医上了马车,一路上内侍监皆是不停地催促着,快马加鞭径直朝皇宫赶去。

&ep;&ep;终是在宫门下钥之前赶回,随即脚步不停,直往文宗所在之处赶去。

&ep;&ep;待至寝宫外,内侍监见蔺璟正垂首在院中立身站着。

&ep;&ep;宫规森严,原是直待宫门下钥,宫里头除开侍卫以外,便不得有男子逗留,可眼下瞧着,这位堪堪几月便从前首辅小小家臣至首辅之人的蔺大人委实不一般,莫说如今能在宫里头随意走动,便是圣上的寝宫外头也照样待着。

&ep;&ep;原在圣上身边当奴婢的,耳聪目明最是要紧,眼下那紧阖的屋门里头正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也不知圣上今日又用了几颗金丹,那刘嫔娇滴滴的声儿得亏他是个自小去了势的也算能勉强不动如山,跟前这位蔺大人才是顶顶了不得,面上淡如千山,眸光冷寒,只垂眸望着院中兀自撑着伞候着。

&ep;&ep;内侍监心弦一拨,随即赔着笑儿上前去,“见过首辅大人。”随即抬了手去接蔺璟手中的油纸伞。

&ep;&ep;闻言,蔺璟缓缓转过身来,压低了声线,“如何?”

&ep;&ep;“梁王殿下已然醒了,却识不得人,心智仿佛只有六岁。”

&ep;&ep;听罢,蔺璟倏地敛眉,“竟还活着?你着人细细瞧了不曾?”

&ep;&ep;“姜太医细细把了脉,绝不会出错,许是梁王身子骨原就硬朗,故而今日那盏酒不曾全然要了他的命……”

&ep;&ep;正说着,那头屋内想来已是云收雨歇,一盏昏黄的烛火亮了起来。

&ep;&ep;蔺璟与内侍监随即噤了声,只垂首听着内里的吩咐。

&ep;&ep;半晌,便听得屋内传来文宗气喘吁吁的声音,只道入内。

&ep;&ep;内侍监闻言,下意识悄么儿抬眼瞧着蔺璟,见他神色坦然得撩了襕袍的衣摆径直上了阶梯至门口。

&ep;&ep;内侍监紧跟其后。

&ep;&ep;待蔺璟缓缓推开门,迎面扑来的便是刺鼻不已的熏香,轻纱扬卷,一室靡靡,教人下意识忍不住要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