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围栏大开窗户大敞,这般瞧过去,自然是瞧见了正在那头坐着的李云辞。
&ep;&ep;身旁好似还有一人,不曾瞧清人脸,看身形似是李宥。
&ep;&ep;贺瑶清撇了唇角,只当不曾瞧见那人,旋过身正要回椅子上坐着。
&ep;&ep;只女人多的地方话原就多些,那些个绣娘嘴上头哪里肯轻歇,“也不知是何家的郎君,生得那样好看。”
&ep;&ep;“可不是么,才刚不过是瞧一眼,我这心啊,就蹦跶个没完。”
&ep;&ep;闻言,另一人嗤笑出声,“怎的,平日里你心就不跳了?感情是白长了个家伙事儿么?”
&ep;&ep;言讫,众人不禁乐开了,一时间揶揄之声,调笑之声,不绝于耳。
&ep;&ep;正这时,又有一绣娘开了口,“瑶娘,那人可是来瞧你的?”
&ep;&ep;贺瑶清心下一顿,正要轻启唇口驳去,却还不待开口,又一绣娘附和道。
&ep;&ep;“是呢,那人正瞧着你呢。”
&ep;&ep;贺瑶清的心陡然一提,蓦生了慌乱之感,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瞧。
&ep;&ep;果不其然,那李云辞唇口轻启,一手拿着茶盏不知与李宥在说些什么,只一双眼睛直往寻雁堂的二楼瞧来。
&ep;&ep;她这般看他,他那头便与她四目相对,倒是半点避嫌忌讳也无。
&ep;&ep;这李云辞近来好似闲得很,隔三差五便能在对过瞧见他,不是与李宥一道,便是与旁的贺瑶清不认得的人一道。
&ep;&ep;若是那日李云辞头回登门来,贺瑶清还为着李云辞是否认出她了而心生不确定,可如今李云辞这番作为,只稍她不是个傻的,便能知晓李云辞定然是认出她了。
&ep;&ep;可她心下除却慌乱烦闷外,便只余因着他这般阴魂不散而心生腻烦不愉之感。
&ep;&ep;她委实想不明白,先头不是都说清楚两讫么?怎么眼下又这般反复,是来瞧她笑话来的么?
&ep;&ep;只当即收回了视线,菱唇轻启,“哪个是在瞧我,分明是瞧着咱们二楼窗下那几棵老树呢。”说罢,盈盈向内行去,再不逗留。
&ep;&ep;绣娘们闻言,便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原只说苏掌柜便是相貌堂堂之人了,与那郎君相较,云泥之别。”
&ep;&ep;“莫说模样如何,便瞧看举手投足的气势,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才是。”
&ep;&ep;“依我说,虽说咱们掌柜是寡妇,可我瞧着,生得美,手艺又好,天王老子都配得的。”
&ep;&ep;话至此,众人更是附和不止。
&ep;&ep;贺瑶清只得出声,“愈说愈没有谱儿,快些住了罢。”
&ep;&ep;可众人嬉笑着哪里肯善罢甘休,贺瑶清面上讪讪,干脆敛了裙摆绕过屏风径直下楼去了。
&ep;&ep;寻了翠儿将这月的账簿拿出来,随即抱了算盘挑弄那算盘珠子。
&ep;&ep;最早开铺子时,她原是不会打算盘的,不过是将那算盘珠子一颗一颗拨弄。如今几月过去,虽说不如账房那般能将算盘珠子咯咯作响如琵琶轻弦铮鸣,却也是学会了的。
&ep;&ep;不过那账簿早在接完订单那几日便核算过了,再对也没有了的,只如今贺瑶清便是想给她自己寻些事体来做。
&ep;&ep;待打完了算盘,便又吩咐翠儿将先头订单的尺寸再翻出来核对。
&ep;&ep;如此一通忙碌,这才将心头那隐隐烦闷之感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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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这日月初,寻雁堂外头又早早地排起了队伍,贺瑶清不曾躲懒,起了个大早,忙忙碌碌都不曾有机会吃口茶水,只不停地替人丈量身形尺寸记录款式绣样。
&ep;&ep;待忙碌了一阵,顺着大敞的门向外瞧了瞧高挂的日头,遂吩咐翠儿准备酸梅汤去。
&ep;&ep;翠儿最是勤快,不多会儿便端了一托盘出去了,再回来时托盘已空。
&ep;&ep;却面色微红步履局促,贺瑶清瞧着翠儿复入内间去,遂敛着眉头跨了门槛探身出去一瞧,不过一眼,便明白了翠儿才刚那冒失的缘由。
&ep;&ep;李云辞如今正好整以暇得排在队伍中,见着她竟还厚颜无耻地朝她勾了唇角。
&ep;&ep;贺瑶清见状,哪里有好脸色瞧与他,面色一凛,旋身入屋了。
&ep;&ep;那头李云辞这几日寻雁堂的规矩摸了透,这日一早便赶来排队了,却不想还是来晚了一时,便只排在了队伍了居中靠前之处。
&ep;&ep;因着阿九眼下已过了头三月,胎相稳固,故而阿二又回了李云辞身旁。
&ep;&ep;今日便是阿二与乾方一道陪李云辞来了这处。
&ep;&ep;若说乾方为人细心周到,那阿二便是十二分的细心与周到,惯是会瞧眼色的,亦比乾方油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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