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护不住我想要护的人……”

&ep;&ep;“我护不住李行澈,我护不住阿娘,他们皆是因为我……因为我……”

&ep;&ep;“阿瑶……我是这世上最无用之人……”

&ep;&ep;贺瑶清忙攥住李云辞宽大的手掌,言辞切切,“不,李云辞,你护住了雍州百姓,你护住了边关多少人,你还护住了我……这些你都忘了吗?”

&ep;&ep;“阿澈不是因为是你,是突厥人狡诈,是李诚如背信弃义两面三刀,可阿澈同你一样,亦是用命在护雁门,在护雍州……阿辞……你莫要这样……”

&ep;&ep;李云辞只不停地摇着头,口中呢喃着,眉头紧锁,唇瓣干涸不已,好似饶贺瑶清说得再多,他都听不进去半点,只溺在深渊中,不得抽身……

&ep;&ep;正这时,“啪”的一声,贺瑶清抬手狠狠朝李云辞甩了一记耳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直将李云辞整个脑袋都扇偏过了一侧。

&ep;&ep;一时间,屋内蓦得一沉,连“呜呜”的连绵不断的风声都听不到,只余墙角的更漏,和着二人的心跳,甫着二人微微急促的喘息,一声又一声,在这间书房里头跳动着,跳动着。

&ep;&ep;贺瑶清朝李云辞探身,仰面望着他,抬手掰过李云辞的面庞,迫他亦不得不瞧她。

&ep;&ep;二人之间的距离近的不过两指,粗沉又轻盈的唿吸交织缠绕,贺瑶清坚定又心痛的眼神只一眨不眨地望着李云辞,望着他,好似要从他的眼眸中望进他心底,将他心头的晦暗皆拂去。

&ep;&ep;“你既知晓,母亲是用命给了你一个连圣上都不能阻止的回雍州的理由,你定然也知晓,如今我们得了消息,圣上定然亦得了消息,可你眼下却只顾着自怨自艾!圣上明面上不能如何,暗地里呢?你可有想好应对之策?”

&ep;&ep;“倘或你依旧这般只知沉溺在丧母的悲恸之中,你才真是罔顾母亲为你凭白丢掉的性命!”

&ep;&ep;“阿辞,你可知晓了?”最后一句话,贺瑶清说得轻而又轻。

&ep;&ep;屋外朔风忽得掠起,如马毛猬磔一般呼啸不止,径直穿过长长的甬道从门口涌入,甫着光滑的地面吹起二人的衣摆飒飒作响,更将二人的发髻都吹乱了,一时间,发丝交缠不止。

&ep;&ep;蓦得,李云辞一声沉吟,混着喉间的浓重的血腥味从唇口吐了出来。

&ep;&ep;贺瑶清霎时慌乱不已,正要抬手替他擦拭,不想被李云辞轻叩住了手腕。

&ep;&ep;贺瑶清试探着唤了一声,“阿辞……”

&ep;&ep;只下一刻,贺瑶清便在李云辞的眼眸中,瞧见了一点一点的星光在慢慢凝聚,仿佛才刚是经历了一场梦魇,浑噩不知所为,眼下终是醒了神……

&ep;&ep;听他沉而又沉的声音,低低地唤了她,阿瑶……

&ep;&ep;霎时,贺瑶清眸中倏地染了热意,已是热泪盈眶,跪坐起身,紧紧抱住李云辞的脖颈,埋首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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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戌时末,内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