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想什么呢?是瓦瓮藏双鲤……”公羊月瞪去一眼,用食指戳了戳她脑门,“不如就叫你双鲤好了!”

&ep;&ep;双鲤把那名字一连复述好几遍,十分满意:“有道是年年有余,鲤跃龙门,听着就很富贵!我以后肯定会有许多许多钱!”

&ep;&ep;在小姑娘的欢声笑语中,公羊月重拾胃口,把饭吃了个干净,而后又过了一日,服药完,身子骨日渐舒坦,他也便整装道谢,告辞离开。

&ep;&ep;双鲤莫名生出股不舍,一路相送,直送出庙宇的三重门,于山道上挥手高喊:“福星,你要记得回来看我呀!”

&ep;&ep;————

&ep;&ep;故事说到此,戛然而止。

&ep;&ep;“那后来呢?”

&ep;&ep;晁晨缠着问,讲得口干舌燥喝口茶歇嗓子的正要开口魏展眉,便被从庄子上回来的石老仆叫着去,说是那几个匠人肯答应帮忙走街串巷张罗,只是这事儿说小不小,还需坊主亲自露个面,好叫他们吃颗定心丸。

&ep;&ep;魏展眉不得不去,院墙下眨眼只剩那一抹青影抱剑自怜。

&ep;&ep;做木材生意多识木,庭园栽种品种也是稀奇古怪,当头这一棵叫不出名,每当微风徐来,都会夹杂一股沁人的芬芳,闻之良久,便有些个头脑发胀,晁晨反复摩挲那柄断去的“风流无骨”,昏沉中仿佛望见那么红影飘然而来,在眨眼,又仿佛亲历那雨夜。

&ep;&ep;若不是亲耳所闻,他绝不敢想,公羊月竟然有这样的过去。

&ep;&ep;“那个时候,他究竟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坚持下来?”晁晨喃喃自语,心情也随之沉重下来,怅惘中连落叶满身,都未觉察。

&ep;&ep;雀儿山归来的公羊月若已想透彻,那又为何会叛离剑谷,成为魔头?

&ep;&ep;这把剑又是从何而来?

&ep;&ep;在那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ep;&ep;眼下显然不是追忆陈年旧事的好时候,先前因剑而来的牵扯,已费去不少时辰,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再过不多时,便日落西山,天晚夜黑。晁晨便暂且将心中的不解按捺下,而后起身往前院,想跟去帮忙。

&ep;&ep;哪料,刚穿过正堂,便给魏展眉喊住,只说他已安排妥当,把人给拦了回去。

&ep;&ep;看魏展眉细汗挥去,面上紧张散去如拨云见月,唯留喜色春风,晁晨只以为进展顺利,不疑有他,再听他一说,城里头几个大宗族的耆老都已请来,顿时心里悬石落地,口中长舒一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p;&ep;“东风好着呢!丁桂一根毫毛也不少,你若是不放心,晚些时辰我亲自护送!”魏展眉接口,目光落在剑上,“方才说到何处?噢,想起来喽,回剑谷……”

&ep;&ep;太元十五年,暮夏。

&ep;&ep;虽然梁昆玉查明真相,还之清白,府衙亦张榜告知绵竹众人,那苗定武才是罪魁祸首,剑谷两位少侠,乃英勇之为,但在台面以下,各种闲话流言,仍不绝于巷,尤其是在城外收敛尸体的,和那夜追逐疯妇,目睹凶杀之民众,一个不封口,不足半日,说法是怎么恐怖恶心怎么来。

&ep;&ep;而百里之外的剑谷,谷中弟子由从前对公羊月的冷淡、不屑和嫌恶,一夜之间,变为由衷的畏惧。

&ep;&ep;他们不晓得那夜战况具体如何,只是听从外归来的人说,夏侯真死得极残,公羊月为了替他报仇,将所有人虐杀,死状惨不忍睹。

&ep;&ep;哪里有什么快意恩仇,就差把人描绘为恶鬼夜行。

&ep;&ep;这里谁没讲过闲话,谁当年没跟着落井下石,挑衅武斗,谁没暗地里瞧不起人,他们都怕,万一哪一日公羊月发起疯来,连自己人都杀……不,他们连自己人都算不上。听说两位师公、太师公在绵竹碰了一鼻子灰,倒是都个个欢呼,巴不得人一辈子不回来。

&ep;&ep;当然,这想法并未成为现实。

&ep;&ep;公羊月不但回了剑谷,安然无恙住进笔架梁,甚至和过去没有不同,照常练剑,照常吃喝,除了撞见闲人时脸色比过去臭一点,偶尔像个孤魂一般夜游舍身崖,不再踏足夏侯真居住的苦竹峰外,几乎没有半点不同。

&ep;&ep;“真冷漠,毒蛇都比他有心,亏夏侯师兄生前对他那般好,死后居然一点不伤心!”

&ep;&ep;“求什么真心,只要不找你我麻烦即可!小心一个不顺眼,给你脑袋开瓢!”

&ep;&ep;“看看,我说甚么来着,公羊家的血脉里肯定有污,到了一定时候是要发疯的,不然公羊太师公那么个含霜履雪的人,为何会做那样的恶事?还有他爹,不是也突然翻脸杀人,奉劝一句,夜里紧闭门窗,仔细梦里被杀了都不晓得!”

&ep;&ep;稍稍长些岁数的门人倒是不会像年轻弟子一样嚼舌根,但却也一样为此人焦心得华发早生,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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