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熙果真喜欢。
他甚至都没有计较淮左没将金乳酥带回之事,只是淡淡提了句:“这点心倒精致爽口,怎的不与那酥酪一同带来?”
淮左抹去额上细汗,见主子吃的正香,不忘小声建议,“点心叫绿珠,佐以清茶最佳。”
竹西很快沏了壶清茶来。自那日栖云院混进北边来的奸细后,这饮食茶水的活就由竹西、淮左两人亲自负责。
章熙用完一碟点心,一时有些意犹未尽。等淮左将肉粥盛上来,他初时还有些抗拒,可一整碗吃完,肠胃竟没有丝毫不适之感。
反而是一种久违的,餍足后的踏实与满足。
比起整日吃薛神医的养元丸维持体力,果然还是五谷更为养人。
他心情甚好,难得调侃一句,“竟不知汪家表妹如此蕙质兰心。”倒不是成日只盯着有没有人钻树丛。
“主子,点心是思韵院的岳姑娘做的。”
淮左此时简直将桑落奉若神明。
方才那碗粥,就是岳姑娘建议提前备的,说是主子用了点心后可能会想用。要说之前他是半个字都不会信,可眼睁睁看着主子将一碗粥用完,桑落在他心中已成了救世主般的存在。
章熙闻言眉头高高蹙起,唇边的笑意也淡下去。
“岳氏女?”
“是。岳姑娘当真人美心善,那金乳酥做起来极为不易,岳姑娘在厨下忙活了一个下午,府上下大小主子才能尝到这南国的点心……”
淮左本意是替桑落说好话,可在章熙听来,就成了府上下她都送了,唯独栖云院,是汪表妹送来的。
岳女当他章熙是什么人,有多怕与他扯上干系!
“姑娘还说,明日再为咱们栖云院多做些金乳酥和旁的点心。”
“姑娘姑娘,”章熙寒着一张脸,怫然不悦,“不过是出去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换了主子。”
淮左猛地闭嘴,却不知他哪里惹到了阴晴不定的主子。
章熙兀自恼怒。
自那晚从流光阁出来,他便已打定主意,今后绝不再与岳女有任何瓜葛。此女出身卑微又心术不正,他初时被她的温婉良顺外表所骗,只当她是柔弱纤纤的女子,如今再不会重蹈覆辙。
更何况,她一再拒绝他!
如今前后才不过一天,她便大张旗鼓,卷土重来,做的吃食甚至很合他的口味。
如此反复,欲拒还迎,她想做什么?当他是玩物吗!
章熙十分恼火。
与栖云院的沉闷截然不同,思韵院里,青黛满脸钦佩的看着桑落。
“你难道会算卦不成?”给汪思柔挖了个大坑,让她这样丢脸。
“我又不是神仙。”桑落一脸圣母白莲花的痛心表情,泫然欲泣,“早知柔儿会被误会,我就自己去送了。”
青黛朝天翻了个白眼,“差不多戏停停吧,孟冬不在。”
桑落立刻变脸,敦厚温柔一扫而空。
“那金孔雀小气得很,上次得罪了他,我怕他不愿吃我做的点心,本想借太夫人之名先送去,谁料柔儿竟给了我一个惊喜。这下在众人心中,我更是温柔良善,惹人怜爱的对象了。”
青黛撇撇嘴,不太相信桑落的话,“那方才带走的点心怎么说?还不是你的算计?”
桑落坐在灯前,盯着明明灭灭的烛火,答非所问。
“以前是我想岔了,走错了路,如今,我要换种方式攻略他。”
既然长辈路线走不通,还让他误会自己别有用心,那只能三十六计,换一招缓兵之计。
第二日一早,桑落来到栖云院。
与第一回不同,淮左早早便候在门口,看见她来,十分恭敬的迎她进去。
“太夫人让我来为大公子做些糕饼点心。”桑落说明来意,“不知他平日饮食喜好如何?”
庾氏虽不知内情,可章熙从战场回来后,常年胃口不佳她都看在眼里,如今知道桑落的点心能令熙哥儿开胃,欢喜欣慰自不在话下。心里更是认准了桑落这个继母,命她到栖云院再多做几样南边的点心。
“是,厨下都已备好,姑娘还做昨天那两道点心吗?”
淮左十分殷勤,可要说主子的饮食偏好,他有些犯难。
倒不是他故意隐瞒,只是主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就这还三五不时吃不下饭,他实也说不出个喜好来。
“大公子不思饮食可是已有段日子?”
淮左犹豫片刻,轻轻点头。这话若旁人来问,他一定先怀疑此人动机,可换作桑落,对上那双澄澈纯粹的杏眼,他不自觉便什么都说了。不为别的,他觉得像岳姑娘这样的仙女,一定不会害自家主子。
“人吃五谷,总不用膳可不行。今日我便为大公子做一餐饭,点心改日再做。”
淮左不忍拂她好意,但是主子爷,那是御膳也不见得赏脸吃一口的人,为难道:“岳姑娘,主子他……”
“淮左,你们主子会喜欢的。”
桑落慢声细语,声音如清泉流过山涧,婉婉扬扬。
她看向淮左。
*
等到午间,章熙回府。
他平日当值时原是不回府的。宫中有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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