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太子妃,念春自然是为沈书云难过,但是若朱霁真的从此对沈书云不再喜爱,沈书云的处境只能更糟。

&ep;&ep;但念春自幼也知道沈书云绝对不是一个小性儿的人,反而更好奇,她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ep;&ep;“我也在赌,”沈书云把手上正在泼墨的大笔放下,眯起眼睛审视了一下画了一个晌午的这幅写意山水,觉得是近来最喜爱的一幅,满意的点了点头。

&ep;&ep;“赌什么?”念春不解。

&ep;&ep;“赌他究竟,可以钟情于我到什么程度。”

&ep;&ep;念春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姑娘是要逼得他们父子反目,好做太子妃?”

&ep;&ep;沈书云有些嫌弃地拧了眉头,用笔杆子敲一下念春因疑惑而递过来的额头,谴责道:“亏你想得出来。媳妇智斗恶婆婆的话本子看多了,只剩下了个驴脑袋。”

&ep;&ep;念春说:“若我说,如果上次侍女院那事,真的有什么懿旨,那位贵不可言的人,还真是像个恶婆婆。”

&ep;&ep;沈书云低头去用帕子擦拭手上沾染的墨汁,然后把微微上提的袖扣还原,遮住了方才画画时裸露的如同两节玉藕般的手腕。

&ep;&ep;“你说话要留神,咱们身边说不定哪里就有耳报神。走了个昭华,没准还有别的什么人。”沈书云敲打念春一句,念春吓得忙收了声。

&ep;&ep;沈书云看着笔下浩渺的山水,觉得人其实极其渺小,短短几十年,其实根本抓不住什么。

&ep;&ep;但愿朱霁能够想清楚,不辜负她在心里,有他。

&ep;&ep;第八十九章

&ep;&ep;贤帝的登基仪式在入冬第一场雪的时候举行,年号靖国,意在举国安宁,不生事端。

&ep;&ep;京师本处在南方,极少下雪。却自从蓟州兵变之后,似乎每个冬天都下雪了。

&ep;&ep;钦天监的监司说,整个华夏都在步入一场冰川季,往后只会越来越冷,京师的冬天只会越来越冷。

&ep;&ep;气候变冷,本来不利于农业稼穑,满朝文武却道,这是上天有意把蓟州的气候搬到京师。以此证明,朱枋是天选之子,夺位是天命所归。

&ep;&ep;朱枋只是在龙椅上微微一笑,对这些见风使舵的群臣,微微一笑,甚至冕上的玉珠都不曾晃动一下。

&ep;&ep;随后,京师的高门,纷纷惨遭他的清算,尤其是那些曾经在先前上书帝王削藩的人。

&ep;&ep;史书记载,篡权后的朱氏父子,清算旧帝近臣七十余名,全部株连九族,一时间京城的高门大院,有一大半都人去楼空,此次清洗被称为靖国之难。

&ep;&ep;沈府是太宗时开国的簪缨世家,但昔日的荣恩公府有两件事,记在朱枋的恩仇簿上,一时曾经关押过作为质子的朱霁,二是除了荣恩公之外,沈雷还曾经从戎大破过今日帝王麾下的军队。

&ep;&ep;但是后面这一条,已经足够沈家上下不留一个活口了。然而贤帝却只是蜻蜓点水地革去了沈家的官职,甚至没有改变他们的良籍。

&ep;&ep;而沈霄作为沈府的继承人,甚至得到了贤帝钦点,入太学念书,作为此后文臣的储备力量,可以避开科举,直达天听。

&ep;&ep;在京师一处背静的院落里,坐着一个胡须邋遢的青年,身量高大,行站有仪,一看就是高门之后,举手投足还有一种兵将的孔武。

&ep;&ep;这个院落看似清净,门口却守卫着高手,沈雷早已经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被朱霁藏匿起来的大半载,他已经认命,自己报国无门,也没有了斗志。

&ep;&ep;只听到门口窸窸窣窣的声响,沈雷抬眼,看到一袭白色的绸缎直裰,缂丝是团龙图案,朱霁没有戴冠,只是一根玉簪束发,反而显得天朗气清的温润。

&ep;&ep;“现在应当称呼太子殿下了。”沈雷没有起身,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语气里与其说是讽刺,不如说是落寞。

&ep;&ep;“赵世康确实有治军之才,可惜投错了主子。你也是。”

&ep;&ep;沈雷嗤笑一声:“莫非殿下是看重我的才能,才不杀我?”

&ep;&ep;朱霁没有说话,沈雷抬眼看他,自嘲道:“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云娘吧。”

&ep;&ep;朱霁沉默,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的确。你是她不能失去的人。”

&ep;&ep;“这样苟活,其实没有什么意思。云娘的好意,我实在是无颜领受。”

&ep;&ep;沈雷清楚记得,几个同僚是如何在京师围城之战的时候,最后寡不敌众,选择了跳城墙殉国。

&ep;&ep;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一朱枋那等狼子野心的人,落入敌手也大抵会惨死,倒不如自裁来得痛快。

&ep;&ep;沈雷想也没想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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