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算没有刚才许嬷嬷跳出来告状那一出,皇后也知道她俩不对付:“那毕竟是自小照顾昭燕的奶姆,昭燕喜欢她,愿意包容她的一些缺陷,本宫也不在乎那点儿小瑕疵。”

&ep;&ep;安晟又问:“即便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会给昭燕惹来祸事?”

&ep;&ep;皇后面容平静,温声回答她:“不会有那一天的。”

&ep;&ep;安晟默然,算是答应不与许嬷嬷继续较劲了:“行罢。”

&ep;&ep;皇后舒眉,就这么静静端看起她的眉眼。

&ep;&ep;梅侍官的妆发技术极好,这些年的伪装早已得心应手,安晟并不担心她能从外表看出任何端倪。

&ep;&ep;“安晟,你长得像元帝陛下。”

&ep;&ep;安晟心头一突,面上佯作苦闷:“可皇祖母明明说我长得更像母后多一些。”

&ep;&ep;她摸摸脸颊,像是极不满意,毕竟模样好的姑娘家谁愿意被说她长得像男人?皇后失笑:“初见眉目是像苏姐姐的,但静下心来仔细再看,便觉得还是更像元帝陛下多一些。”

&ep;&ep;“当然,本宫指的也不全是外表的模样。”

&ep;&ep;像是释怀了,安晟不在意道:“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他们的女儿。”

&ep;&ep;皇后温声说起:“从前本宫与苏姐姐的关系也是极好,一如现在的昭燕与你这般亲近。有时见你与昭燕关系亲昵,本宫总忍不住要想起她……想起她还健在的时候,想起本宫还未嫁予今上的时候,我俩总是一人牵着小太子,一人牵着你的手。”

&ep;&ep;说到这里,皇后停下话语,似是追忆,沉湎其中:“说起来,铮儿若能长到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ep;&ep;这声“铮儿”道出了多年的忌讳,然而这里没有外人,皇后是特意提起他的。

&ep;&ep;“皇祖母也总是这么念叨过。”安晟不悲不怒,出乎意料的平常,“可惜,看不到了。”

&ep;&ep;安晟与太子宋峥同卵双生,当年旧京时疫横行洪灾泛滥,不得不迁都改至如今的上京。不幸的是姐弟俩与苏皇后在迁都路途感染流疾,小太子与苏皇后没能活下来,唯一活下来的安晟烧坏了脑袋,好半年才得以恢复,那时已经对往事和曾经的亲人模糊不清了。

&ep;&ep;即便还有记忆,但已过去多年,那时的安晟还是个孩子,这些年又一直养在旧京,她能有什么心思呢?

&ep;&ep;皇后见她神色寡冷,幽幽叹息:“逝者已矣,生者常思。苏姐姐虽然走了,但本宫将她的女儿视如己出。安晟,本宫希望你能好好的。”

&ep;&ep;“娘娘觉得我现在过得不好么?”安晟笑着反问。

&ep;&ep;皇后启唇,微张:“……不,没有什么不好的。”她摇了摇头:“只是人生无常,总怕有些挫磨令人难以承受得住。”

&ep;&ep;安晟偏头:“比如?”

&ep;&ep;“比如,”皇后顿声:“今次林府观景台坍塌,你觉得会是纯粹的意外吗?”

&ep;&ep;“难道娘娘也认为是许嬷嬷所说的那样?林大学士要造反不成?”安晟嗤笑,显得不屑一顾,“他不过是翰林院学士,既无兵力也无实权。”

&ep;&ep;“不提这些,单说这场坍塌,本宫唯恐正是冲着两位公主。昭燕自幼养在深闺,有本宫护佑,没有人敢动她的心思。”

&ep;&ep;“娘娘是想说这场坍塌是因我而起?”安晟听出她的意有所指:“可为什么?又是何人要害我?”

&ep;&ep;“也许是,也许不是。”皇后朱唇微抿,“怀壁其罪,也许打从一开始就错了。”

&ep;&ep;安晟颦眉:“安晟不明白。”

&ep;&ep;皇后浅笑:“你好好想想。”

&ep;&ep;想什么?难道因为昭燕险些遇害,皇后一怒之下要与皇帝翻脸了?今日特意将她叫过来,就是为了拐弯抹角告诉他皇帝的不怀好意么?

&ep;&ep;安晟佯作苦恼,心却无比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