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的视线飘在了杵在一旁眼眨不眨定定瞅着祖孙互动的柳煦儿身上。说也逗趣,别的奴才在主子们谈天说话之时都会晓得眼观鼻鼻观心,这丫头却是直勾勾盯着人家,一点没避嫌的意思。

&ep;&ep;柳煦儿注意到太后的视线飘到身上,竟还憨憨地冲她回以笑。

&ep;&ep;太后乐了:“你这新收的丫头不认得哀家,一路盯着哀家猛瞧不说,到现在还没看够。”

&ep;&ep;安晟也朝她看来,柳煦儿不好意思说:“煦儿没见过太后娘娘这样的,没忍住多瞧几眼。”

&ep;&ep;太后反问:“那你说说哀家是什么样的?”

&ep;&ep;柳煦儿在自己的小脑袋瓜里努力酝酿,好不容易才拼凑出四个大字:“仙风道骨?”

&ep;&ep;霎时一屋主仆上下全笑开了,太后合不拢嘴:“哀家算是知道你这丫头究竟怎么讨得安晟喜欢的了。”

&ep;&ep;太后老人家清修尚佛这些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极大改变。她倒不是图那什劳子修仙成佛,不过这四个字却总结出了她这么多年致力追求的境界,可谓是相当深入人心了。

&ep;&ep;安晟一撇嘴,他早看穿这丫头能说会道,嘴甜不是一般般,想当初自己可不就是被她给哄得直接入了套?

&ep;&ep;嘴上一撇,安晟话里却是说:“你别吓唬她。”

&ep;&ep;太后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自从安晟入京之后,所有耳目都在为她源源不断提供一切上京有关安晟公主的消息,她自然不会不知道安晟身边多了这么个宠婢。

&ep;&ep;只是听说与眼证是两码子事,自从经历过小时候的那些事,太后几乎不曾见到安晟对谁这般紧张上心。她静静看着安晟与柳煦儿说话时候的神态,眼前不自觉浮想许多遥远的画面。

&ep;&ep;“公主,刚刚我在路上好似听见你和谁的说话声音,可我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没瞧见人。”

&ep;&ep;安晟佯作镇定:“那约莫是听错了,我根本没走那边。”

&ep;&ep;柳煦儿懵懵点头:“那可能真是我幻听了。”

&ep;&ep;“幻听?”

&ep;&ep;“最近我总觉得耳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怎么仔细也听不清。”柳煦儿揉搓耳朵几下,释怀地扬起笑脸:“刚刚路过院舍的时候我听出是公主的声音,虽然只是幻听,可我心想这大概就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样吧?”

&ep;&ep;“一定是因为我希望日夜能与公主相伴,所以总是幻想着您的声音缭绕在我耳畔,就仿佛公主一直都在我身边。”

&ep;&ep;“……”

&ep;&ep;安晟捂住她的嘴,示意她轻声说:“这种话等没人的时候你再慢慢说与我听。”

&ep;&ep;盯着安晟耳根背后一片薄红,太后轻咳:“别闹腾了,你们在外面守着,安晟留下,哀家找你还有正事。”

&ep;&ep;安晟回她一眼,叮嘱柳煦儿跟着梅侍官先到外面候着,看着她们都出去了,这才陪太后留在屋里静下心来。

&ep;&ep;“听说她的生母是包家的三姑娘。”太后端起柳煦儿奉上的茶细品,“包家那几个姑娘早年哀家依稀记得都见过,她与母亲长得不像。”

&ep;&ep;安晟听她提起包氏,遂提及他心中的猜想:“听说包家之女曾与当今殿前红人柳公酌有过婚约,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变故取消姻亲。后来包家之女不知与谁珠胎暗结,重现世人眼前之时身边已经带着一个女儿。”

&ep;&ep;“都是身世坎坷的可怜人。”太后淡淡吁声,透着信佛者慈悲为怀的同情与悯怜。

&ep;&ep;安晟顿声:“我听煦儿说母后于她娘有大恩,柳公酌让她来我身边报恩,祖母可曾听说究竟怎么回事?”

&ep;&ep;太后略作回想:“你母后未出阁前,确曾与包家、马家的女儿来往甚密。非要说个什么恩情,在你母后嫁入皇宫之后,哀家倒是依稀曾听你父皇提及……那位姑娘确曾多次入宫恳求你母后的相助。只是究竟出于什么原因,那毕竟是女儿家的闺私,你父皇不好过问,哀家也没把事上心。”

&ep;&ep;安晟若有所思:“那时候的柳家是否已经遭罪入狱?”

&ep;&ep;太后静默片刻:“确实已经下狱了。”

&ep;&ep;安晟心道果然:“会否包家姑娘入宫求助母后,为的正是她的未婚夫婿柳公酌?”

&ep;&ep;“但哀家记得,那时包家已经起意退婚。”太后没有给予准备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