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总有一日会醒的,殷九野知道。

&ep;&ep;第二天倒没有棋道课,但有名师来仕院教抚琴。

&ep;&ep;授琴艺课的夫子是个异常俊美的年轻男子,长发柔顺地半绾,着一身青衫,坐着抚琴时,宽大的袖子及地。

&ep;&ep;而且,他的琴音,极是动听。

&ep;&ep;动听到所有的学子们都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ep;&ep;他抚完琴,轻按琴弦,抬首看向一众学子,眼神温和,面带笑意。

&ep;&ep;此人很容易让人想到“温润如玉”这四个字。

&ep;&ep;“萧夫子不愧是天下第一琴师,余韵不绝,传说中的伯牙之曲,也不过如此了吧?”有人低语。

&ep;&ep;“可惜我们没资格成为萧夫子的子期,唉……”

&ep;&ep;吕泽瑾听着冷哼一声,胡乱地拔了一把琴弦,发出嘈杂之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ep;&ep;那萧夫子也不恼,只是笑着看了看吕泽瑾。

&ep;&ep;吕泽瑾不敢在仕院里造次,但他对这位萧夫子却也的确有很大的敌意。

&ep;&ep;因为萧夫子名叫,萧长天。

&ep;&ep;他是天下第一琴师,他也有他的子期,他的子期,名叫盛月姬。

&ep;&ep;蹲在窗柩上看热闹的二狗子喵喵喵叫“阮阮,你没想到吧,就算你躲进这地方,该来的还是会来,嘿嘿嘿,你这种自带修罗场领域的玩家就别想躲了,上去干就完了。”

&ep;&ep;温阮拔弄了一下琴弦,并不觉得现在是修罗场。

&ep;&ep;因为她还挺想投一票给萧长天的。

&ep;&ep;七龙珠里,她对萧长天这颗龙珠,很有好感。

&ep;&ep;学琴时,萧长天还仔细地指点了她指法上的错误,柔声细语,不苛不责,谆谆教导。

&ep;&ep;“多谢夫子指点,是弟子愚钝。”温阮低首道谢。

&ep;&ep;“温姑娘应是第一次抚琴,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加以时日,必能出彩。”萧长天语气温和地说。

&ep;&ep;有些弟子可就没温阮这么好说话了,萧长天不过是个宫廷琴师,琴弹得再好,也是个乐伎而已,跟盛月姬的那点儿事,他们也不会像对纪知遥那样宽容予以美化。

&ep;&ep;他们觉得,萧长天,脏。

&ep;&ep;“这宫中是真找不到人来教琴了吗?居然请了这么个玩意儿过来,膈应人。”有人出声嘲讽。

&ep;&ep;“我怕我们学着学着,琴没学会,倒是先学会怎么跪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了。”有人应声附和。

&ep;&ep;吕泽瑾就很难堪,他帮着骂吧,就把他自个儿也骂进去了。

&ep;&ep;他不帮着骂吧,他就只能听着别人指桑骂槐,听他们诋毁盛月姬。

&ep;&ep;他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ep;&ep;所以他干脆扔了琴站起来,喊道“我不学了!”

&ep;&ep;温阮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萧长天。

&ep;&ep;萧长天负手,笑看着吕泽瑾“吕世子何故不学?”

&ep;&ep;“我不跟你学!”吕泽瑾绷着一张脸。

&ep;&ep;“恐怕要让世子失望了,自今日起,往后诸位的琴艺课,都是由我来教授。”

&ep;&ep;“那我就逃课!”

&ep;&ep;“逃吧。”

&ep;&ep;“……”

&ep;&ep;吕泽瑾看向萧长天。

&ep;&ep;萧长天指了指门口,说“门在那儿。”

&ep;&ep;吕泽瑾“……”

&ep;&ep;吕泽瑾好憋屈,他是答应了盛月姬,今年才来仕院听学的,如果不好好上课,搞不好就再也见不到盛月姬了。

&ep;&ep;但他没想到这课上得这么窝囊难受。

&ep;&ep;萧长天见他挪不动脚步,便好声说道“既然不逃,就坐下吧。”

&ep;&ep;温阮低头忍笑,她觉得,吕泽瑾,好惨。

&ep;&ep;我的情敌是我的老师,是什么感受?

&ep;&ep;她手指拔弄着琴弦,脑海里开始回顾这个萧长天与盛月姬的故事。

&ep;&ep;说实话,这个故事有那么一点点感人。

&ep;&ep;当年的盛月姬还只是教坊司的一个歌伎,不曾有现在这样的声动天下,风头无两,就是在那时候,她与已是宫中御用琴师的萧长天相识。

&ep;&ep;她那等性子的人怎么受得了教坊司的规矩,所以每日都想着怎么离开那里,后来在萧长天的帮助下,她不止离开了教坊司,还进了听白楼。

&ep;&ep;听白楼这个地方可不是寻常歌伶随便进得去的,没有几手绝技,俱无资格在那处起舞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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