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给薛照微过目九色彩雀的尾羽编织的婚服时,她鼓起勇气开口:“您和少主是怎么认识的啊?”

&ep;&ep;“少主?”

&ep;&ep;“就是凤凰大人的徒弟啊。”青鸟说,“少主是凤凰大人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徒弟,俊美风流,修为高强,族里很多可以幻化成人形……”她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什么,戛然而止,小心翼翼去瞥乌发青年的神情,只能看见对方表情有一瞬间的紧绷,那柄平平无奇的灵剑被他握在掌心,只差半寸就要触及锋利的剑身。

&ep;&ep;他那一瞬间的表情其实是有些奇怪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吓人。但是青鸟并没有细想。

&ep;&ep;……果然惹得少主夫人吃醋了。青鸟急匆匆放下婚服就跑了出去,拍拍胸口,……真是太可怕了,也只有少主才能和这样的人物相处了。

&ep;&ep;其实从外表来说,确实很登对呢。

&ep;&ep;对于把小姑娘吓跑,藏雪君心中也并无特别波澜,他神情平静冷淡一如往昔,只有眼角余光在触及到柔软的九色彩雀尾羽织成的婚服时才稍稍一滞。

&ep;&ep;流光溢彩、精美绝伦。既不显得厚重臃肿,也不过分轻薄,是恰到好处的端庄柔软。中原最华美的提花织锦都比不上这一件婚服。

&ep;&ep;以最严苛的标准来说,这件婚服无论是用料还是绣功,都挑不出一星半点的错处。若是放到中原仙门,恐怕能被出手大方的修士们叫出令人咋舌的天价。

&ep;&ep;薛照微闭了闭眼睛。

&ep;&ep;………………

&ep;&ep;另外一件一模一样的被送到了谢归慈手中,和鸟族接触得多的他明白九色彩雀的尾羽多难得,九色彩雀也是极为稀少的灵鸟,有人偶然发现它们的血肉是修士的补物,羽毛华美,根根都被灵气浸透,一度被魔界十二门捕杀豢养,最后几近绝迹,因为得到凤凰的庇护,才有十几只在雪原里活了下来。不能杀九色彩雀,要想取尾羽只能等自然脱落,想要凑齐能够织造两件衣裳的尾羽,难度可想而知。

&ep;&ep;他有些诧异:“怎么准备得这么快?”

&ep;&ep;凤凰微微冷笑,心道你从多年前就开始准备的东西,哪里能不快?这兔崽子不仅用了九色彩雀的尾羽为主,族里那些小雏鸟的羽毛,但凡好看的都被他薅了一遍,连她这个做师父的都没能幸免于难,被骗去了一把凤凰羽作为婚服领口的装饰。

&ep;&ep;但是这些话凤凰不是很想同他说,只是道:“既然婚服有了,便早日成亲。”

&ep;&ep;谢归慈蹙了蹙眉头,心想薛照微居然还没有离开。若是薛照微那边靠不住,还得他自己想办法。

&ep;&ep;——这桩婚事于他倒是可有可无,若是他当真十分在意,倒也不会应下当日薛照微提出的婚约。只不过一旦对天立下婚契,正式合籍便不可更改,薛照微既然不喜欢他,倒也没必要走这一步,免得日后刀剑相向,两看相厌,却因为婚契的存在无可奈何。

&ep;&ep;谢归慈垂了垂眼:“……也不急于一时。”

&ep;&ep;谢归慈自然不急,甚至巴不得一拖再拖,慕蘅来这边却急坏了。他大抵没有想到,不过和友人叙个旧,竟然累动了新登基的小女帝派人追杀他们。

&ep;&ep;慕蘅来不屑于对凡人动手,师望川空有修为,但是他修的道并非以站力见长,也不便动手。两个仙门里名动一方的人物居然被一群凡间杀手追杀。

&ep;&ep;慕三公子觉得世上的事情未免太离奇了,他蹲下来喘口气,手肘一捅师望川的肚子:“你不是国师吗?女帝干嘛杀你?”

&ep;&ep;女帝可是师望川扶上去的。

&ep;&ep;师望川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仿佛别有用意,慕蘅来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噔噔噔连退数步,警惕地看向师望川:“现在你可以说了。”

&ep;&ep;“……她就是我的情障。”师望川并未再看慕蘅来,垂落眼睫,轻声道。他嗓音里透着几分疲倦。

&ep;&ep;慕蘅来不太理解地摸了摸鼻尖,不明白这和女帝要杀他有什么关系。

&ep;&ep;“情障就是……我和她之间,天命注定只能活一个。我当年想杀她,最后关头下不了手,现在轮到她杀我了。”

&ep;&ep;轻描淡写。

&ep;&ep;慕蘅来沉默半晌,拍拍他的肩,语气沉痛:“兄弟!师大公子!你这情障可真够难的。”而且他怀疑八成是师望川自己拧巴走到这一步。

&ep;&ep;想了想,他决定把另一个好友拉出来做榜样:“你怎么就不和江十学一学,他和他道侣关系多好,仙门里人尽皆知的神仙眷侣。江十把他道侣那可真是放在心上,为了求亲还托我在北荒秘境里头取了雪衔月。”

&ep;&ep;他说完见师望川表情略有古怪:“雪衔月?”

&ep;&ep;“对。”慕蘅来笃定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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