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肖策长舒一口气,从缺氧的环境里回过神来,关掉水,拽下毛巾。

&ep;&ep;想着被子薄,擦干身上的水珠,肖策一件件穿上厚实的秋衣秋裤、加绒长裤和套头卫衣。毛巾兜头搭着,肖策一边伸手揉着发根,一边往卧室走。

&ep;&ep;进了门,看见陈绯斜倚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ep;&ep;醉眼看人,个个温柔。陈绯觉得这会子肖策看着就很温柔,软绵绵、湿漉漉的,没来得及装出那副精英派头——她真是看不得肖策在火锅店凹出来那死样子。

&ep;&ep;眼前的肖策,让她想起初见。

&ep;&ep;那会儿她刚成年,流年不利,连番触霉头,去家门口喝个酒都被人算计。两个不懂规矩的外地人,一时起了色心,给她的酒里丢了药,陈绯察觉得早,但身体还是起了反应。

&ep;&ep;一路都有知觉,但是嘴被堵着,手上力气不够,挣不过他们两个。他们猴急得很,不是玩脏套路的,一边脱她的衣服,一边往巷子里面人少的角落拐。

&ep;&ep;陈绯始终没哭没叫,被丢在地上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伸手抠吐自己。

&ep;&ep;那两个人慢慢觉出点什么不对劲。

&ep;&ep;“才来花雨巷混吧。”陈绯吐了个干净,脑子也比刚才清明,她往地上啐了口,说,“是不是没打听过什么人能碰,什么人见到就要躲远点?”

&ep;&ep;两个男人有点心虚——听她这口气,该不会是背后有人吧。

&ep;&ep;陈绯心里也没底。但她打小就知道这么个道理,遇上事别?,?就输了一半。管你是狐假虎威还是装腔作势,总归不能露怯。

&ep;&ep;“哥两个要是就想爽一下,我陪你们。”陈绯不遮不掩,就这么半靠着墙根,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说,“后果你们自己担。”

&ep;&ep;不露怯,也不能硬碰硬。威胁不管用,就顺从,总归不能把人身安全搭进去。陈绯惜命,也不想闹个肢残体缺。

&ep;&ep;这话说出来,气氛瞬间诡异起来。地上一堆呕吐物本就倒兴,这女人的态度尤其令人害怕……

&ep;&ep;也是在这时候,僻静的巷落中,突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喊声。

&ep;&ep;两个男人本就犹豫,这下想也不想,默契地丢下陈绯跑了。

&ep;&ep;陈绯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算去把衣服捡回来——这模样,有失体面倒是其次,主要是冷。

&ep;&ep;这时候,肖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在距离她挺远的地方就站住,目光只顺了她一遍,就马上移开了。

&ep;&ep;这人头发多久没剪了,陈绯都没看清肖策的脸。只看得到他一身穷酸学生打扮——估计是隔壁S大的。

&ep;&ep;谁啊你。她这么问,其实还想说,你找的那个方宇不是我。

&ep;&ep;可下一刻,陈绯看见那人把外套脱了。脱完之后,脱毛衣,然后开始脱裤子。

&ep;&ep;“……”

&ep;&ep;陈绯一懵,觉得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刚送走豺狼,又迎来虎豹?可酒劲混着药劲,齐齐往上顶,她快撑不住了。

&ep;&ep;一个念头没转完,那边的男人已经把手里拎着的衣服裤子一起丢了过来。

&ep;&ep;“你……你先穿上。”

&ep;&ep;陈绯又懵了一下,行动先于大脑,她弯腰捞过衣服,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开始一件件往身上套。衣服太长,不过暖和就够了。运动裤腰身是松紧带搭配抽绳的,倒还能穿,只是要把裤腿卷上去。

&ep;&ep;陈绯正埋头系裤带,那边只穿着秋衣秋裤的男人凑近了,递过来一团白色布料。

&ep;&ep;“我晚上出门刚换的,不臭。”

&ep;&ep;陈绯抬头,看见一双男士棉袜。

&ep;&ep;陈绯:“……”

&ep;&ep;“你装醉。”

&ep;&ep;肖策平静的声音把陈绯从回忆里拽回来。

&ep;&ep;陈绯没否认,一脸“是又怎么样”的坦荡,目光在肖策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上打转:“穿那么多,防我的啊?”

&ep;&ep;肖策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冷淡的模样,说:“你要是没醉,就回去吧。不早了。”

&ep;&ep;陈绯紧了紧被子,说:“黑灯瞎火的,你不怕我被人拖到小巷子里去?我是没醉,可我喝多了,我现在谁都打不过。”

&ep;&ep;她说完这句话,盯着肖策的反应,发现他眉头不自主地动了一下,随后开口道:“我送你回去。”

&ep;&ep;陈绯睁着眼说瞎话,“我不想回去,我家空调坏了,没买取暖器。”

&ep;&ep;肖策无话可说。陈绯想做什么事,不想做什么事,总有随口就来的无数理由,全看心情,遑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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