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春堇一一应答。簪缨看了一眼他,又将视线挪回冰盏子上,还没有吃,便感觉心里酸酸的了。

&ep;&ep;她并非全然因着嘴馋,这次因她生病,小舅舅为哄她,一日一盏冰酪酥地送到她这儿。从西市到行宫,一来一回,要想一盏冰饮不化,只能快马加鞭。可明知是要化得不凉了才能吃的,即使带回一盏融化的也无妨,小舅舅却不曾如此。

&ep;&ep;他每次带回的冰酪,都犹有水珠儿凝结在盏壁上,让她感受到清凉的气息,让她看着那晶莹的酥山一点点融化开去,让她在津液分泌的期待中,畅想过一刻入口的甜酪会是什么滋味。

&ep;&ep;期待本身,便是一种无可替代

&ep;&ep;的抚慰。

&ep;&ep;这种大抵只有女孩子才会心照不宣的小雀喜,她不知小舅舅何以明白。只是想起了过往,从来是她精心做好糕点送给别人,期待着别人入口时的反应,甚少顾着自己。

&ep;&ep;没有的时候不知那是缺憾,有了,才发现,原也会有人如此顾念她。

&ep;&ep;可她的手艺甚至都没给小舅舅、给杜伯伯、任姊姊尝过,反而便宜了那些人。

&ep;&ep;她低头眨眨眼:“我明日不吃了,小舅舅别去西市买了。”

&ep;&ep;身为统领千军的大司马,又是做长辈的,来回给她跑腿,病中偶尔撒娇一回还说得过去,再多的脸皮,她可没有了。

&ep;&ep;卫觎闻言,目光有一瞬冷黯。“想吃就吃,都是下头人买的。”

&ep;&ep;簪缨探出嫩白的指尖一指卫觎的靴子。

&ep;&ep;就为一盏酪,来回马不停蹄,尘土也染了靴面。

&ep;&ep;她知道,给她入口的东西,小舅舅不会假手于人。

&ep;&ep;卫觎一静后笑,“谁说吾家小女不伶俐。”

&ep;&ep;簪缨被夸得极不好意思,岔开话:“小舅舅,我这便去见一见徽郡王,等说完话,冰酪正好入得口。”

&ep;&ep;她仿佛知道卫觎不赞同,不待他回答,又抢着道:“我知这其中也许有宫里的阴谋,我有分寸的,无论因着什么,都不可能再回宫。只是万一是真,我也不好眼睁睁听闻郗娘娘出事不理,便先去探一探徽郡王的意思再看。”

&ep;&ep;郗太妃是个好人,待她也不错。前世迁到萝芷殿后,簪缨记得真的两个人,是徽郡王妃和王家三娘,都曾投帖欲来探望她,虽然最终被庾氏挡回了,但这份心是存在的。

&ep;&ep;她们没有帮到她什么,但也没有对不起她什么。

&ep;&ep;这一世簪缨不可能再顾念所有人,但若力所能及,也不该见死不救。

&ep;&ep;卫觎看着小女娘忐忑解释的模样,只道一句:“阿奴但行己事就好。”

&ep;&ep;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ep;&ep;簪缨记得杜掌柜也说过这样一句话,好像她随便做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他们都是依她的。

&ep;&ep;这种无条件的偏爱,也许便是有家人在身边的踏实吧。

&ep;&ep;她笑应一声,再无疑虑,回内寝换了身玉白缀花的襦裙,便请杜掌柜请徽郡王上山,至会客厅一见。

&ep;&ep;李容芝在行宫下已等了一个日夜,听闻傅娘子终于肯见他,几乎喜极而泣。

&ep;&ep;他是蜀王这一脉的长子,入京前父王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侍奉好祖母太妃。李容芝深知祖母与父王母子情深,他进京不是来享福的,是来代父尽孝的,若让祖母出半点闪失,他便是以命相偿也抵不了罪孽啊。

&ep;&ep;说来也愧,傅娘子往日在宫里细心照料着祖母,他与王妃做正经孙辈的,反而做不到晨省昏定,心常抱憾,对傅娘子更是多有感激。

&ep;&ep;结果这份恩情还没等回报,又厚着脸皮前来求人了。

&ep;&ep;一路入宫门,转曲桥,他由着婢子引路,来到一间轩窗四敞的古木色梁藻堂轩中。

&ep;&ep;一见上首方席上跽坐的那道纤姿玉影,李容芝二话不说,先行一揖,一躬到底。

&ep;&ep;“冒昧来见,请傅娘子恕容芝失礼。然事关祖母性命,容芝不得不腆颜开口。”

&ep;&ep;簪缨口称“不敢受拜”,身姿端然未动,先问郗太妃近况。

&ep;&ep;接着便听李容芝急急地形容郗太妃病态,眼圈通红,声音哽咽,却不似作假,簪缨的面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ep;&ep;她沉吟:“徽郡王也当听说了我与宫里近日的事,这宫门,我是定不会踏进的。一旦我回宫,未至太妃苑,先被显阳宫扣住,到时王爷也救不得我不是?”

&ep;&ep;李容芝连忙道:“求小娘子帮忙救命,岂敢为难恩人。不需进宫不需进宫,只要小娘子愿意露面劝一劝祖母,

&ep;&ep;哄得祖母启开齿关,进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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