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ep;&ep;他若痛快承认了与傅妆雪有私,簪缨或许还高看他一眼。

&ep;&ep;听到后半句话,她便明了李景焕只听到了要宫里归还红木箱箧的话,杜伯伯和几位总管应该还没有拟完账单,尚未送到他手上。

&ep;&ep;她不费口舌,迈步便走。

&ep;&ep;目光移转间,却见前方不远处的驻道旁,杜伯伯正站在那里,双手捧着一物,默默望着这边。

&ep;&ep;簪缨忙趋步过去,李景焕下意识要拉住她,摸了个空。

&ep;&ep;待簪缨走到杜掌柜近前,才发现杜伯伯脸上挂着两道泪痕。

&ep;&ep;她一愣,很快明了:“伯伯听到了?”

&ep;&ep;她随即踮起脚尖,抬袖轻轻地为杜掌柜抹泪,小声说:“都是唬他们的。伯伯莫忧,我没事的。”

&ep;&ep;柔软的触感落在杜掌柜脸上,这位大查柜才止住的眼泪又涌出眼眶,喉咙里忍得哽哽作响。

&ep;&ep;他是在小女娘问傅则安那句,“你是否相信应誓”时过来的,他听到小女娘独自与这群人对质时想哭,看到小女娘一见他便马上卸下一身孤冷,如乳燕归巢般露出亲昵的笑容,还反过来安慰自己时,更想哭了。

&ep;&ep;他若有如此一个女儿,恨不得倾尽所有也要把她宠到天上去,别

&ep;&ep;说偏心旁的谁,便有十个儿子,也抵不过小娘子甜甜一笑。

&ep;&ep;这傅家人除了姑爷,都是些个什么东西!为了一个生母不祥的丫头片子如此作践小娘子,老的是个官迷,小的伪道学,家里还有个老而不死的贼媪,通通是鼠目寸光烂了心肠的!

&ep;&ep;杜掌柜将泪眼一收,郑重地将手中卷起的一匹素绢呈上,“小娘子,账单已经罗列好,都在这里了。”

&ep;&ep;之所以写在长绢上,是因没有那样厚的簿册。

&ep;&ep;簪缨双手接过,没法子全部展开,只捻开绢布的一角,看见了两行字。

&ep;&ep;就是这两行字,让簪缨弯眼笑了起来。

&ep;&ep;“伯伯知我。”说完这句,她潇然转身走回李景焕身边。

&ep;&ep;李景焕见阿缨去而复返,眼中所含的笑意,前所未有地明媚灵动,如菡萏之上染了莲香的晶莹琼露,不禁心神动摇。

&ep;&ep;他情不自禁地迎上去,心道事情有了转机。簪缨向他走去时仍在笑着,将那匹绢布撂到他怀里,一字字道:“你看仔细了,这上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要少。”

&ep;&ep;李景焕英朗的脸上回应出同样的笑,应声说好。

&ep;&ep;只要能哄回她,要他拿出什么东西来都可以。

&ep;&ep;他命李荐抻住绢丝一头,徐徐展开。

&ep;&ep;然而这匹布没经过裁剪,比他想象中长得多得多,待终于铺展到头,李荐已经站在距他四十尺之外的地方。

&ep;&ep;一匹四十尺长的布!

&ep;&ep;不知怎的,李景焕心神莫名有些发慌,垂眸看去。

&ep;&ep;石化当场。

&ep;&ep;只见上面用清晰的楷字写着:

&ep;&ep;汉圜底三蹄足青铜鼎一对

&ep;&ep;长乐宫旧物砗磲修补石晷两座

&ep;&ep;太庙琮式礼器四只

&ep;&ep;云母三屏柏漆镶玉幛八床

&ep;&ep;东珠赤金凤冠首饰十二副

&ep;&ep;越窑青瓷龙柄瓶具二十四套

&ep;&ep;七宝犀香等诸类香篆四十八斤

&ep;&ep;……

&ep;&ep;……

&ep;&ep;绢上所列之物,李景焕无一样不眼熟,哪里还不明白此绢的用意?

&ep;&ep;当此时刻,他所受的震撼,已经不能用悚然来形容。

&ep;&ep;他抬头看向傅簪缨,眼神陌生得如同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ep;&ep;他一言不发,咬着牙根一步一看,一步一前,直至走到绢丝的末尾,看到了列在上面的最后两样东西。

&ep;&ep;压卷之处,相比前面种种,却是最微不足道的两样。

&ep;&ep;——春堇身契一张。

&ep;&ep;——此绢二两。

&ep;&ep;如果说李景焕一直强撑着体面,看到最后这四个字,惊极反笑,只觉荒唐至极。

&ep;&ep;此绢二两、此绢二两……她要与他清算,还用这种锱铢必较的方式侮辱他。他们之间,竟连一匹绢布也要算计分明了吗?

&ep;&ep;她才离宫一天,便被这些买卖行商的贱民影响得立场全无,是非不辨了。

&ep;&ep;“阿缨,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你疯魔了?!”

&ep;&ep;尚且逗留的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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