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簪缨随口道:“赁银之事,王爷与杜掌柜商议便是了。”

&ep;&ep;堂堂一位郡王,自是有钱的,她不与对方做那假客套。像那种无条件奉献,别人还不念好的暗亏,她以后不会

&ep;&ep;再吃。

&ep;&ep;唐氏后人,就要大大方方谈钱,只要是她应得的,不但要谈,还要大谈特谈。

&ep;&ep;李容芝望着席上女娘风轻云淡的意态,不知怎么,忽想起上一次在禁内看见傅娘子,还是在皇后娘娘办的宴会上。当时他远远地瞧见傅娘子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只随太子行止,如一株安静美丽的水仙花。

&ep;&ep;今日傅娘子仪态清丽如旧,安雅如旧,可那种从骨子里撑起来的不蔓不枝,亭亭净笃,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ep;&ep;不管怎么样,徽郡王松出一口气,知道这便是定下了,揖辞,而后马不停蹄赶往宫城。

&ep;&ep;他这厢一去,簪缨也坐得有些累了,取过一只隐囊软软地欹住。她出了会儿神,一想到待会就要动身下山,眼下懒怠动弹,叫人把那盏冰酪拿到这里来吃。

&ep;&ep;杜掌柜见小娘子还惦记那口吃的,哭笑不得,又确认了一遍:“小娘子,真要搬去乌衣巷?”

&ep;&ep;簪缨嗯一声,随即问:“有何不妥吗?我识事浅,其中若有我不知晓的隐讳事,伯伯万莫宠惯我,一定告诉我。”

&ep;&ep;杜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哪里的话,还是那句,小娘子想去哪里都是不碍的。仆只是感慨,小娘子心太善了些。”

&ep;&ep;簪缨摇摇头,也不全为着别人,她亦有自己的打算。

&ep;&ep;一时冰酪送来,杜掌柜便下去准备车马事宜,簪缨捧起甜盏子,用镂花小银勺子慢慢地挖着吃。

&ep;&ep;等了一时,卫觎果然过来。

&ep;&ep;簪缨看了看小舅舅阴晴不辨的脸色,不先开口,嘴里含着一口酪,只用水汪汪的眸子望他。

&ep;&ep;已闻听簪缨打算的卫觎,对上那双眼睛,最终也只是无奈道:“风寒才好。”

&ep;&ep;簪缨便知道他是不会说自己的,刹那莞尔,带着点旁人不明其故的小得意。

&ep;&ep;那笑又是含蓄的,雪肤丹唇,不露一齿,宛如春冰乍破绽出的一朵红莲,清而娇,冷而艳,美不胜收。

&ep;&ep;她起身微微展了展衣袖,长襕如雪,“我已经好了,真的,左右是坐车,累不着。”又道,“听说那里的宅子大得很,小舅舅下不下山?莫若同去住吧。”

&ep;&ep;第23章

&ep;&ep;这后半句话,便有些亲昵的意味了。

&ep;&ep;短短几日,她受卫觎照拂颇多,已将他当成真正的自家人了。

&ep;&ep;卫觎就那么望着小女孩流露出的娇憨神气,有一阵子,方问:“还是想自己来,是么?”

&ep;&ep;簪缨微愣,眼神一霎变得认真,点头说是。

&ep;&ep;卫觎淡嗯一声,“我不与王谢为邻,便不了。阿奴自去,我留一班亲卫给你。”

&ep;&ep;簪缨怔了怔,忽才醒悟,自己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ep;&ep;小舅舅在京北的军府有重务,这次回京只是暂留,自有自己的事,她怎么天真地以为,小舅舅会悠哉无事地跟着她到处迁居,像过家家一样永远住在一起呢?

&ep;&ep;他早晚是要离开京城,回去驻地的。

&ep;&ep;怪只怪小舅舅待她太好,才给了她这种不切实际的错觉。

&ep;&ep;她慢慢哦一声,很快又打起精神,疑问:“不与王谢为邻,是有什么纠葛吗?”

&ep;&ep;她对这些世家恩怨知之不详,可若事关小舅舅,她便要重新考虑搬去乌衣巷的决定了。

&ep;&ep;“非是甚么大事,不必理会我。”卫觎在门边道了一句,余光轻扫,扬眉道声正好,手一招,一匹雪白的成狼便拖着长长的绒尾晃到他脚边。

&ep;&ep;“把这老畜也带上,闲时解个闷儿。”

&ep;&ep;那白狼在卫觎说话时耳朵轻竖,似懂人语,抖搂着颈毛转视厅堂,一对冷鸷好似发光的白底黑眸发现了簪缨,立刻撒着欢跃去,被卫觎一手按住。

&ep;&ep;簪缨被头这神出鬼没的大兽吓到,瑟瑟后退了一点。

&ep;&ep;她虽已听说了自己小时抱过它的故事,可看着那庞大的体型,还有那对狼眼,还是有些胆怯。

&ep;&ep;轻唔一声,同卫觎打商量:“江南养不住狼……”她还是不带了吧。

&ep;&ep;不是说她小时候曾把糖汁子粘到了它的背毛上吗,之后清洗,得撸掉多少毛去……也不知它记不记仇。

&ep;&ep;“不咬人。”卫觎无奈地看着她退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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