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井,富酬要通过它回到念力世界,那个世界的医疗可以治好他的疯病。

&ep;&ep;治不好也罢,他只是需要一直走下去。

&ep;&ep;那是绝路——一个声音说。

&ep;&ep;不是幻觉,这把亲切的声音富酬闻所未闻,这个远在天际线又似乎近在眼前的人他略感熟悉。

&ep;&ep;我可以告诉你,过了今晚你的眼睛就无法视物了。

&ep;&ep;富酬认出来了,正是此人声称自己是神。初次见是黑发黑眸的少女,第二次见是一条猎犬,眼前则是银白头发的老人。

&ep;&ep;他继续走,压下无由来的怒气:“我需要以殉道来赎罪吗?”

&ep;&ep;殉道需要纯粹的信仰,我所遇见的人们,没有任何一个拥有真正清明坚贞的信仰。

&ep;&ep;“世界融合是你弄的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ep;&ep;是一次聚拢,也是一次筛选。他回答。我之所以为神,世界成就了我,我也要成就世界。随文明发展,人们竟愈发趋于不义,我此举,是要各个世界的人类互为镜子,摒弃傲慢和分裂,如果终究不能,反而诉诸暴力……

&ep;&ep;“你会灭世?”

&ep;&ep;我尽力避免那样。

&ep;&ep;“不求暴力、贫穷、饥饿、阶级彻底消失,只要以所有正面付出都有正面回馈的世界取代,就连这样的愿望也是奢望,或许人间灭了的好。”

&ep;&ep;“库洛洛是不是在我见到你之前就知道你?”富酬又问。“我提到你时他竟然不太感兴趣。”

&ep;&ep;如果那个我还是我,那么他确是见过我。

&ep;&ep;富酬不懂,也知道他不会解释。

&ep;&ep;“为什么唯独窟卢塔族人不可与你交易,有这条挂坠也仅限交易三次。”

&ep;&ep;富酬停了下来。

&ep;&ep;一个显而易见,容易忽略,他早该问却此时此刻第一次想到的问题。

&ep;&ep;“也是交易来的吧?”

&ep;&ep;是你的祖先用百年后的族运换来的。

&ep;&ep;“所以……灭族的真凶正是族人的祖先……怎么会?不可能……建立一个生来就要覆灭的族群,那不就没意义了吗?”

&ep;&ep;事情落在自己头上,理性思考就成了奢望,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一天还在反驳名濑‘人生来便迈向死亡,一切都没意义’的观点。

&ep;&ep;窟卢塔族的祖先是大智慧者。老人模样的神说。你父亲是知道的,他虽未参透,但他打算把挂坠带进坟墓。

&ep;&ep;老人消失了,纠缠富酬的魔影幻象消失了,他胸口冰凉的挂坠忽然沉重无比,使得他支撑不住,跪将在地。

&ep;&ep;父亲愁眉不解,是因为诅咒。他时时想要逐他出族,是因为他预见诅咒将会在这一代应验,不管孩子的幸福在何处,只想要其长久的活着。

&ep;&ep;但他自己不能走,他是犯了戒需终生祈祷原谅的大祭司。他也不能告诉族人,因为窟卢塔族人离不开那片土地,亦注定逃离不了宿命……

&ep;&ep;回忆曾经和父亲相处的画面,富酬明白了父亲一天比一天暴躁、焦虑、态度冰冷的原因,祭典前天他单方面的大发脾气,叫自己混出村子,于是他没心没肺的躲到村子外的高岗上睡觉。

&ep;&ep;那张怒气勃发的强硬的脸逐渐被痛苦扭曲的濒死的脸取代,他在他每句话、每个行动里都发现他威严面孔之下的恐惧和惶然,无能为力的怯懦,以及对自己深藏的疼爱。

&ep;&ep;不知是感情牵动的落泪,还是病理性溢泪牵动感情,眼泪掉进草地里,摔成碎裂的细珠。

&ep;&ep;剥离了血脉,一脚陷进世俗后,文明和内省不能给他力量,他的力量是从绝望和憎恨里来的,父亲的憎恨曾经是他最大的不幸和动力。

&ep;&ep;当一生执念画上句号,人生之路一片迷雾,他仍是原来的他,甚至连恨的理由都失去了。

&ep;&ep;或许人人都需要经历对父母的误解。

&ep;&ep;若人连自己都看不明白,又怎能向周围的一切和命运发问。

&ep;&ep;无形的枷锁从富酬身上脱落了,他眺望愈渐黎黑的浩瀚天际,怀着忧郁的喜悦思念那个陌生的重新认识的父亲,记起了和这相同的感受在父亲断气时有过一次。

&ep;&ep;膝盖因潮气侵入而疼痛,他浑然不觉地俯下身,将额头抵在散发着土腥味的湿冷的地上。

&ep;&ep;窟卢塔族人敬畏土地,土地是仅次于神的崇高存在。

&ep;&ep;他全身心地匍匐敬拜这片辽阔的土地,过去和未来缭乱地集中于现在,心境混混沌沌的平静着。

&ep;&ep;生命就是人的光,这道光既无阴影,也无轮廓,更无愿景,光照在黑暗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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