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阔亭觉得他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ep;&ep;“呵,”匡正浅笑,“敢情您是家养的?”

&ep;&ep;宝绽看他俩你一言我一语,都不是什么好话,赶紧拽时阔亭的袖子:“师哥你怎么话这么多!”

&ep;&ep;“哎?”时阔亭不乐意了,“你怎么不说他?”

&ep;&ep;“人家是客人,”宝绽正式给匡正介绍,“我师哥时阔亭,也是我的琴师,这剧院,”他半开玩笑,“他家的,我现在给他打工。”

&ep;&ep;这话时阔亭就不爱听了:“再说一遍,谁家的?”他揉了一把宝绽的脑袋,“什么你家我家,连你都是我家的!”

&ep;&ep;匡正烦他动手动脚那个劲儿,移开眼睛没说话。

&ep;&ep;时阔亭以为把他镇住了,小酒坑笑出来,不大礼貌地弹了弹他的西装领子:“这行头,够漂亮的。”

&ep;&ep;匡正低头盯着他逾距的手,克制地保持了沉默。

&ep;&ep;宝绽看出他俩不对盘了,拉了拉匡正的衣角:“那师哥,你歇着吧。”

&ep;&ep;“得嘞。”时阔亭转身翻个白眼,回椅子上眯着去了。

&ep;&ep;邝爷那屋没人,老人家可能是身子乏,回家了,宝绽领匡正去应笑侬那屋,半道,匡正不咸不淡地说:“以后别让人摸你脑袋。”

&ep;&ep;宝绽敲了敲应笑侬的门,也没人:“啊?”

&ep;&ep;“摸人不摸头,”匡正严肃地说,“再说了,摸头长不高。”

&ep;&ep;宝绽恍然大悟:“我说呢,”没长过一米八一直是他的遗憾,“我从小就让他摸,活活摸到大!”

&ep;&ep;从小摸到大……匡正脑袋有点胀,想说句什么,木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一轻一重,噔噔噔往上跑,跑到楼梯口吼了一嗓子:“你离我远点儿!”

&ep;&ep;是陈柔恩,条纹衬衫配牛仔裙,长头发扎起来,右耳朵上戴一只很显眼的耳环,是一把染血的小菜刀。

&ep;&ep;萨爽追着她上来,娃娃脸红扑扑的:“师姐你等等我!”

&ep;&ep;陈柔恩在楼梯口猛一转身,差点把他从楼梯上挤下去:“再说一遍,我对穿lo裙的小屁孩不感兴趣!”

&ep;&ep;“我就穿了那一次!”萨爽委屈巴巴,“别人家是为爱装爷们儿,我是为爱穿女装,哪个爱得深沉爱得伟大!”

&ep;&ep;陈柔恩伸出手,在他俩头上比了比:“你还没我高呢。”

&ep;&ep;“我这不是正长身体嘛!”萨爽踮着脚,语重心长地说,“师姐,你别看有些男的一米八几,好像挺n挺骚的,性取向怎么回事还不一定……”突然,他住了嘴,陈柔恩身后的走廊上正站着一个一米八几、挺n挺骚的大哥。

&ep;&ep;陈柔恩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眼瞧见宝绽,立刻想起时阔亭说那什么“一辈子的放心不下”,心里酸溜溜地不痛快,狠狠冲那边剜了一眼,“哼”一声回屋,砰地甩上门。

&ep;&ep;场面有点尴尬,匡正歪着头,在宝绽耳边说:“你这团队可不好带。”

&ep;&ep;“那个……”宝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指了指陈柔恩的门,“我们团的老旦,小陈,很热心一姑娘,这楼就是她帮争取来的。”

&ep;&ep;萨爽看当家的带朋友来了,特乖地冲匡正笑:“大哥好!”然后蹭蹭鼻子,“哥我刚才不是说你,别误会哈。”

&ep;&ep;匡正看他们团这几个人,一米八几的只有时阔亭一个,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会意地笑笑。

&ep;&ep;“这是我们团的丑儿,萨爽,”宝绽很骄傲地说,“功夫一顶一的棒,下次上他的戏叫你来看。”

&ep;&ep;“好。”匡正发自内心地答应,这是个有故事的团,成员不多,但各有各的风采、各有各的性格,好像一盘叫不出名字的中式点心,酸甜苦辣咸,每一口都是满满的人情味儿。

&ep;&ep;萨爽正好问宝绽几句演出上的事儿,匡正溜达到一边,走廊墙上挂着几幅扇面,他一幅幅看,忽然听萨爽在背后说:“……那明白了,宝处,我这就去。”

&ep;&ep;宝处?匡正蹙眉。

&ep;&ep;这说法他在哪儿听过,一个“处”字,既不像名字,也不像职务……他赫然转身,是在南山区白石路,一栋五十年代的老楼,一个艰难度日的剧团,“烟波致爽”几个大字,眉间额上一道窄窄的胭脂红。

&ep;&ep;他难以置信,径直走向宝绽,萨爽下楼了,宝绽回身迎向他,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哥?”

&ep;&ep;匡正不相信命运,不相信缘分,更不信什么天注定,但站在宝绽面前,他的手居然有点抖。托起那张脸,手指按着太阳穴轻轻一提,宝绽的眼角眉梢随之吊起,整张脸的气韵顿时变了,从一捧水变成了一团火,神采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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