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匡正拗不过他,抬起头,给了六个字:“烂摊子,没法搞。”
&ep;&ep;他觉得自己实事求是毫不夸张,宝绽却问:“比如意洲还难搞吗?”
&ep;&ep;匡正愣了,他认为的无可救药,不过是宝绽的十年如一日,从那样灰暗的绝境里,艰难的,一步步走到今天。
&ep;&ep;“哥,”宝绽垂下眼,正了正他的领带结,“没有什么是不能搞的,只有你想不想搞,我相信你的实力,你能摧枯拉朽。”
&ep;&ep;匡正在梦境般的霞光中凝视他,觉得他那么好,好得不真实。
&ep;&ep;“过去你是员工,”宝绽替他系起西装扣子,“以后不是了,你是老板,员工可以退,但老板不能,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往前走吧。”
&ep;&ep;匡正笑了,真的hold不住:“哟我弟弟,”他轻轻地刮宝绽的下巴,“当团长的,果然不一样。”
&ep;&ep;“那是!”宝绽昂起头,就着这个姿势想到什么,“哥,你看我下巴。”
&ep;&ep;“嗯?”匡正低头看,一块不大的下巴骨,覆着一层软白的肉,像果冻或是什么。
&ep;&ep;宝绽有点不好意思,但实在好奇:“看着……想咬一口吗?”
&ep;&ep;匡正瞠目,他从没这样想过,宝绽一问,他确实想咬一口,但他不会承认,狡猾地说:“我咬一下试试?”
&ep;&ep;宝绽给了他一拳,推开他往暮色阑珊处走。
&ep;&ep;“别走啊,”匡正追上去,“是你让我咬的……”
&ep;&ep;第61章
&ep;&ep;昨天宝绽的蓝西装很亮眼,匡正今天也选了蓝色,开着车没去万融臻汇,而是沿着走惯的老路到了金融街。
&ep;&ep;走进双子星东楼,他先去前台确认冯宽已经到了,然后坐电梯到32层,这边办公室的风格和西楼截然不同,中层往上都是独立房间,有些官僚气。
&ep;&ep;敲了几次门,屋里都没动静,匡正觉得奇怪,打冯宽的手机,一秒钟后,铃声在门里响起,接着电话接通:“老弟?”
&ep;&ep;“我在你门外呢。”
&ep;&ep;“是你啊,”那边叹了口气,“等着。”
&ep;&ep;匡正挂断电话,等了至少有五分钟,门啪嗒打开,出来的却不是冯宽,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员工,脸一般,身材不错,盘起来的发卷有点乱,低着头,擦过他走了。
&ep;&ep;匡正懒得盯着看,推门进去,办公室不小,和西楼一样的布局,但装潢乏善可陈,冯宽正在沙发那边系领带,立着衬衫领子问:“喝什么?”
&ep;&ep;这种事在金融圈不少见,匡正一直是漠不关心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和宝绽待久了,脑子轴了:“嫂子知道吗?”
&ep;&ep;冯宽扎领带的手停住,随后是难堪的沉默,匡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举起双手,表示无意冒犯,然后到沙发上坐下。
&ep;&ep;冯宽收拾好自己,给他倒了杯咖啡,坐到他对面,似乎思考着什么复杂的问题,然后说:“她不知道。”
&ep;&ep;他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匡正挑眉,但没贸然说话,啜了口咖啡,味道不错。
&ep;&ep;“我他妈也不想,”冯宽搓了把脸,腆着做了总经理后有些发福的肚子,“可这鬼地方,”他扫视自己的办公室,“要是不干点不是人的事儿,我他妈都要疯了。”
&ep;&ep;“得了啊,”匡正放下杯,“都是同行,蒙谁呢。”
&ep;&ep;“不一样,”冯宽摇头,“东楼这边……太难了。”
&ep;&ep;“你难,”匡正嗤笑,“你有我难?”
&ep;&ep;万融最好的并购vp被发配到顶账的私银去,这是这两天金融街上的大新闻,冯宽不能否认:“你是难,”他抽了颗烟,叼着点上,“也未必不是好事。”
&ep;&ep;这话匡正可听不下去,正要呛他,冯宽说:“你还不知道吧,上头要对投行部改革,老白顶不住了,西楼会和我们这边一样,行政化管理。”
&ep;&ep;匡正愕然,投资银行业务……行政化?
&ep;&ep;“没办法,管理收紧是大势所趋,”冯宽缓缓吐着烟圈,全没了壮年人该有的生气,“你那破私银烂是烂,但至少你还能上蹿下跳,像个活生生的人。”
&ep;&ep;反之,是万融东楼死气沉沉的官僚式体制,面儿上装着孙子,背地里勾心斗角,匡正陷入沉思,投行部改革,老白之前知道吗?。
&ep;&ep;“说吧,”冯宽扫了扫落在裤子上的烟灰,“找我什么事?”
&ep;&ep;匡正翘起二郎腿:“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ep;&ep;冯宽直说:“咱俩还没好到这个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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