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没多久,两三个时辰而已,现在大概是午夜时分,您要不继续睡?闻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困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ep;&ep;午夜?顾剑寒心下一凛,如临大敌似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青玉仪,果然指针正对准了子时。

&ep;&ep;他下意识捂住心口,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ep;&ep;师尊,您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捂着胸?

&ep;&ep;闭嘴。

&ep;&ep;闻衍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烦躁,想着这祖宗又发脾气,正想找点什么话回了开溜,眼皮却先一步不受控地黏在了一起。

&ep;&ep;顾剑寒冷眼看着倒在自己床边的小徒弟,不知过了多久,居然放下了自己按在心口的手,迟疑着、极其缓慢地,用冷白的指尖触了触他微微上翘的发丝。

&ep;&ep;第11章不可或缺

&ep;&ep;翌日,冷月峰下起了雨。窗外雨声击打湘妃竹叶的声音闲适悦耳,潺潺流水顺着青岩漫延山下。

&ep;&ep;闻衍这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居然还趴在顾剑寒的床边,起床的动作稍微大了些,骨头便喀地响了一下。

&ep;&ep;闻衍照例伸了个懒腰,等全身的肌肉血液和交感神经都被唤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在何处,而此时榻上人早已不见踪影。

&ep;&ep;昨晚实在太困了,眼皮子打架,脑袋一沉就原地睡了过去。不过顾剑寒居然没把他赶走,简直让人意想不到。

&ep;&ep;书里说他晚上睡觉房里是不能有人的。

&ep;&ep;闻衍想不通也不再继续想了,总之都是过去的事。他随意地用手抓了抓头发,压了压上翘的那两撮,却突然摸到了一点水迹,凉凉的,莫名让人想起化开的冰霜。

&ep;&ep;什么东西,闻衍心想,该不会是顾剑寒梦游抱着他头啃了两口吧?

&ep;&ep;他想找面铜镜看看自己头发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却一眼看到了对面那幅画像,心中默念晦气晦气,铜镜没找到,却在书案上看见了两封信。

&ep;&ep;收信人写的是阿寒,落款是涯哥哥。

&ep;&ep;闻衍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莫名觉得很不舒服。

&ep;&ep;可能只是因为这人太油腻了。

&ep;&ep;他不想看这些东西,更不想因为这种东西担上被顾剑寒暗鲨的风险,于是赶紧远离了那方书案,准备先行离开。

&ep;&ep;上次的竹制门扉已经被闻衍踢烂了,如今落星阁换上了符纹禁制,简明流畅的冷月纹线条在门口潋滟着寒光,闻衍伸手触了触,便听见一声清越的剑啸。

&ep;&ep;居然出不去。

&ep;&ep;这扇正门出不去,说不准还有其它出口,闻衍清楚自己的实力,并不头铁地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而是出了卧室打算找找其它门或者窗户也行。

&ep;&ep;结果一出门,便看见他那倒霉师尊正和一个白发少年对坐饮茶。那少年长发及腰并不加冠,穿着暗纹繁复的银边冬袍,肩上还披着毛茸茸的雪绒云肩。

&ep;&ep;这中伏天的他们修真界的人都这么怕冷的吗?

&ep;&ep;顾剑寒拂袖放下茶杯,偏头冷冷地睨了他一样,闻衍不明所以,还未开口,便听见一道清朗的少年音。

&ep;&ep;剑寒,是我眼花了么?冬知雪差点惊掉下巴,你的房间怎么会有人还是你的小徒弟!

&ep;&ep;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徒弟?

&ep;&ep;诶?

&ep;&ep;顾剑寒没回话,起身朝闻衍走了几步,闻衍觉得今天的师尊好像有哪儿不一样,好像更有精气神儿了一点,不像往日一样死气沉沉的。

&ep;&ep;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人一有精神,连眼尾似乎都沾染了一点生气似的,深眸也更亮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闻衍这才发现他师尊肤白胜雪,往日里那张脸总是惨白惨白的,总是似有若无地带着些哀惶阴鸷的神色,今日倒好了许多。

&ep;&ep;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么?

&ep;&ep;「冬知雪清虚门掌门,渡劫后期,常为人族少年形态,极擅炼香,性格温和可爱,喜欢养羊,有收集癖,曾引顾剑寒为知己,后惨遭魔尊残害。」

&ep;&ep;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见过你冬师叔,他有东西要给你。

&ep;&ep;哇!剑寒你!就知道薅我羊毛!冬知雪气鼓鼓道,将杯里的雪顶天山初茶一饮而尽,根本不知道心疼。

&ep;&ep;虽然说这个金手指对他来说真的不可或缺,但总有某些时刻闻衍宁愿自己不要知道每个人的结局才好。

&ep;&ep;这两人明明关系这么亲密,最后却还是反目成仇,死得一个比一个惨。

&ep;&ep;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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