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佛子11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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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息山的峭壁小庙,石壁上万千菩萨，都是悟见亲手凿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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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般寺庙里供奉的菩萨不同，这里石壁上的许多菩萨都有着不常见的姿态,越是往上往深处延伸，“菩萨”就变得越是抽象狂放，几乎不像是此世该有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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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来自更黑更远处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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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石壁端坐者的注视中，洞内平静的烛火逐渐颤抖动摇起来,老僧人的影子在光影中扶摇而上，不断变大,像要挣脱出那具衰老垂死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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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变换的影子不同,老僧人的躯体一动不动,声音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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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孩子是一段无根的水，一截剪断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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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河流奔涌向前，每个人的命运也顺着河流奔逝，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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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则是错乱的一段时间，因为错乱,所以无规律，无法在任何一个地方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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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走完她的一段时间，消失便是她的必然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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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太久的种子，若不能扎根土壤,便不会再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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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举着自己红了一块的手,嚎啕大哭起来,那嗓门大的,明真都听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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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看上去比师弟还小的小女娃,哭起来是师弟的两倍大声？师弟平时也哭,但从没哭得这么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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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手忙脚乱想把这小家伙哄好,背后已经传来师伯的声音，竟然把他老人家给吵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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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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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有一点没带好孩子的羞愧，回头说道：“她的手被鹰啄了一口，但是只是玩闹，并没有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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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鹰来真的，那个铁钩一样的喙能把小孩的胖胳膊给叼断了，怎么会只留下一个红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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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一看这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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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看到喜欢的东西就要摸，抓到手里就不愿意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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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还在哭的千举着红肿的小手，另一只手都没放开那只昂扬威武的鹰，死死拽着人家的半边翅膀，看上去鹰挣扎过了，地上留下了挣扎过程中脱落的两片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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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又一个陌生人过来，才安静下来的鹰又开始羽毛支棱，嘴巴张开，露出“震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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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没办法让孩子松手，只能寄希望于师伯，在他看来，师伯是无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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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看看拉扯的双方，最后决定说服抗拒的鹰——它比千好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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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算是解决了，鹰乖乖让千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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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羽毛顺滑，孩子趴在它身上，脸在它的翅膀上蹭个不停，她还要挤在鹰的翅膀底下，和那两只雏鸟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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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去忙了一会儿自己的事，再回来发现鹰巢里又多了一个小家伙，他的傻师弟明得也蹲在鹰的翅膀底下，和千挨在一起，两个人同样的姿势蹲着，正在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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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明得两人都是师父从山脚下捡的，才三岁的明得有一点迟钝，脑袋不像普通孩子那么灵光，和千比起来就更是显得傻乎乎，连话都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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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千和他说什么，他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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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两个孩子玩得好，明真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再回来看，两个孩子已经从鹰巢里出来，找到了其他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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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块黑炭，明得的圆脑壳被涂得黑乎乎的，千的手也黑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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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过去时，两个孩子都朝他笑，千还指着明得那黑亮脑壳对他说：“有头发了，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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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举着手里的炭块逼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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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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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脚就跳上了旁边的峭壁，千也扑到峭壁上，但她爬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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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悟心从佛堂走出来，见到这一幕脚步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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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师伯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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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更是眼睛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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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画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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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到底是没躲过，他都没躲过，明真自然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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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了三个脑壳的千还意犹未尽，悟心便把她抱进佛堂，让她去折腾师弟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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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发现，老爷爷的光脑袋和其他人的脑袋不一样，摸上去凉凉的，好像玉石一样，表面光滑油润，炭块涂在上面竟然无法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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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悟见脑袋杠上的千安静了好一阵，明真就趁着这个机会，把饭菜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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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子上四个人，一个小辫，三个黑漆漆的光脑壳，至于悟见，他早就不需要也不能再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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