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有点发青,像在极力忍耐痛苦。

&ep;&ep;苏玉如赶紧在老中医教给她的穴位上,重重的掐了他两把,很快他的面色又恢复平静。

&ep;&ep;跟来看热闹的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这卫衡的“后老伴儿”,对他可真下得了死手。

&ep;&ep;又走了几步,卫衡忽然撇开苏玉如的手,径直走到磨盘边,轻轻的抚摸着那块石头。

&ep;&ep;以前,他每天都要在磨盘上干活,做点简单的米面磨粉啊,豆子打粉啊,或者磨豆浆之类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因为小喜还小,不能吃大人吃的东西,他就变着法儿的给她补充营养。

&ep;&ep;后来,慢慢长大了,她就不爱吃那些汤汤水水的,总是缠着要吃糯叽叽的饼子点心,但又不能太招摇,他就每天天不亮,胡同里的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他先悄悄把糯米粉给磨好。

&ep;&ep;这个磨盘,他每一天都在用,每一次用,都是给小喜做吃的。

&ep;&ep;他摸了摸,眼神有点放空,似乎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卫孟喜和苏奶奶也没放心上,她们一人看着卫衡,一人进屋。

&ep;&ep;屋里的摆设,也被胖婶恢复得原模原样,后来这宅子虽然是卖给其他人过,但都基本没人来居住,只是来“淘宝”的人不少,什么桌子板凳壁龛屋顶梁上,都被光顾了不知道多少次,卫孟喜严重怀疑屋里和院子的青石板也被撬开过,掘地三尺完全有可能。

&ep;&ep;毕竟,在所有人心目中,卫家可是巨贾,可是与孟家齐名的朝阳大户,而卫衡这一支又是嫡系,他又是独子,肯定所有好东西都传到他手里来了。

&ep;&ep;这也是当年父亲不得不走的原因之一吧,家里有点钱卫孟喜是相信的,但像外界预料的那种金银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是没见过,父亲当年要是不走,遭遇只会比苏玉如还惨。

&ep;&ep;但卫孟喜也有点奇怪,她从小家里就只是比一般人家宽裕些,可从孟舅舅这几年的语气里,她能听出来卫家是真的有钱……那,那些让无数人心动的钱财,到底去了哪里?

&ep;&ep;父亲历来穿着朴素,没什么烧钱的爱好,也不赌博,卫家别支也不可能骗走他们这一支的钱……钱,好像就是不翼而飞了。

&ep;&ep;父亲当年要是留下,他怎么解释这些问题?他一介文人,不通世俗经济,就是被人剥皮抽筋他也说不出钱的去向啊,而越是这样,那些疯狂的人会怎么对他?

&ep;&ep;想着,卫孟喜就在自家那些老桌子老板凳上依次抚摸着,就连那光滑圆润的触感,都还跟三十年前一样。

&ep;&ep;这里,是她和父亲的家。

&ep;&ep;忽然,门口一阵骚动,屋里的人还没听清门外说什么,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就闯了进来,“卫……卫衡,真是你吗衡郎?”

&ep;&ep;卫孟喜心头火起,她生怕父亲会对孟淑娴有过激反应,所以她这次回来都没打算去找他们麻烦。

&ep;&ep;孟淑娴看着院子里那个长身玉立,温润如玉的中年男人,他真的没变,顶多就是比以前老了点,可这种衰老跟自己和谢鼎比起来,又不算什么了。

&ep;&ep;她,曾经整个朝阳县都有名的美人,已经成了满脸皱纹,腰背佝偻的老年妇女,双手粗糙,满身风霜……岁月对卫衡可真好。

&ep;&ep;而更让她惊讶的是,衡郎身边站着的,搀着他的,居然是以前卫孟喜家的保姆!

&ep;&ep;这俩人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衡郎才从国外回来,这苏玉如就……就……实在是不要脸!可他们站在一起,居然又该死的般配!

&ep;&ep;实在是太般配了!无论男女,身上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从容,那是在锦衣玉食里烘托出来的底气,那是她这样的小门小户所没有的,她恨恨地用手掐住衣角,不然她真的会忍不住骂出来。

&ep;&ep;贼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ep;&ep;苏玉如是什么人啊,都被她那点小心思给气笑了,“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小心思,我跟卫衡只是朋友关系。”

&ep;&ep;“不可能,如果只是朋友,他为什么会允许你搀扶他,触碰他?”要知道,以前无论是叔伯兄弟劝说他娶二房,还是他在外面认识的异性,又或者是朋友引荐的,很多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可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别说有什么肢体接触,就是多看一眼都不会。

&ep;&ep;当初自己也曾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也曾想要跟他好好过,珍惜这段婚姻的,可是……他为什么总是不信任她呢?

&ep;&ep;她也是人,也会好奇,作为卫家上了族谱的儿媳妇,她问一问卫家这么多钱哪里去了,这也有错吗?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告诉她实话?这不是防着她是什么?在卫衡心目中,自己只是一个免费的老妈子,一个生育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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