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元和年间,尹纵之幽居在中条山西峰,日以继夜,准备科举考试。

&ep;&ep;要学的实在太多,但也不耽误他在月朗风清的时候,学张籍写些游荡的歌行,幻想元稹是遇到了哪位名妓才写出《莺莺传》这种淫靡之事。

&ep;&ep;成功的例子听得太多了,他当然以为自己也会去到大唐帝国的都城,写出类似孟郊“一日看尽长安花”这样的句子。

&ep;&ep;他几乎就要忘掉今晚还剩一章《仪礼》没背完。

&ep;&ep;窗外传来轻柔温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对崔莺莺的狂想。尹纵之正襟危坐起来,隔着一道墙正声问道:“是谁在我书斋外走?”

&ep;&ep;和脚步声一样轻柔的声音回答他说:“我是山下王家的女儿,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每每听到郎君吟诵歌诗,弹奏音乐,我都俯身倾耳,听得入迷。但是家教太严,不敢来这儿听仔细些。”

&ep;&ep;尹纵之心襟激荡,只是不好表现出来,装模作样翻了翻书页,又听到那女郎狡黠地说:“今天我亲戚家的女儿出嫁啦,所以我父母都去贺喜了,我一个人在家,又听到仰慕已久的郎君的琴声…偷偷来听,没想到被郎君发觉了。”

&ep;&ep;尹纵之默不作声,只是听着,心里却想到莺莺“双脸销红而已”的描绘,这不就是“待月西厢下,近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再现么!

&ep;&ep;他按捺着,强装镇定说道:“你我住得这么近,相见也算不得什么了,既然来听我抚琴,为什么不进来坐坐?”

&ep;&ep;尹纵之出去迎接,看她的仪表体态,轻盈又俊秀,和这深山里的农妇绝不相同,只是耳朵在娇羞融冶的脸庞映照下,稍微显得有点黑。

&ep;&ep;他让仆人摆上水果和点心,沏了壶茶,存心要取悦这乡下姑娘,但也只是抚琴而已。那女孩也当真没听过什么好听的曲儿,表现得尤其高兴。

&ep;&ep;这样听到半夜,尹纵之留她住下,女子推辞说:“我怕我父母回来呢。”尹纵之早就盘算好了,附耳在女子鬓旁说:“你父母夜里肯定不会回来了。如果你还是怕,五更时,你再悄悄回去,关上门,假装独自一人睡觉,就算他们白天回来,也不会发觉什么。”

&ep;&ep;女子笑了笑,也就当真没有动身。

&ep;&ep;尹纵之趁着和她密语的话头,俯下身亲了她一下,刚开始还是浅酌,后来就自然而然拉扯到了床上,见那女子胸乳极大,爱不释手,情到浓时,也不是没说过白头偕老之类的话,但并没有什么真实意味。

&ep;&ep;这类话当然还是要继续说,毕竟他要在这深山里呆到明年仲冬。

&ep;&ep;疯玩一夜,天快亮时,尹纵之思绪的深沉也到了极点。

&ep;&ep;话虽然是假的,希望留住她继续索欢求爱的心却是真的,偕老就算了,至少要陪我到我去考试吧!她已经说了自己家教很严,那以后她父母一直呆在家怎么办,就算她把这情当了真,也难再过来哇!

&ep;&ep;想到这里,尹纵之捡起床前女子的青花毡鞋,偷偷锁在了柜里。

&ep;&ep;女子起夜发现后,哭着对尹纵之说:“妾身是农家姑娘,就只有这一双鞋穿,郎君留下它,我就要光着脚回去了。我父母问起来,我要怎么说?挨一顿棍子你不心疼的话,只怕我们以后也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ep;&ep;尹纵之笑了笑,感觉她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同时他也感到了自己的卑鄙,比她想象的要更卑鄙。

&ep;&ep;女子见他的笑,厉声说:“这样搞,是要害我被我父母打死吗?我只是和你睡了一觉,你要我以死谢罪?之前谁跟我说要白头偕老!”

&ep;&ep;见尹纵之还是不说话,女子软下身子,跪坐在尹纵之身旁说:“郎君,虽然我长得没有很漂亮,但我明晚还想来听你抚琴,和你一起享鱼水之欢。以后我父母睡了,每天晚上我都来好吗?你要是留着我的鞋,我父母转头就把我杀了,这只鞋留着又有什么用呢,你刚刚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郎君。”

&ep;&ep;尹纵之摸摸她的奶子,甜蜜地威胁道:“不会的,传出去也只是名节有亏而已,不会害你性命。”虎毒还不食子呢,丢一只鞋就喊打喊杀的,怎么可能。

&ep;&ep;女子这才明白他在威胁什么,泣不成声地说道:“郎君,还给我吧,我以后但凡有一个晚上不来,随便你把这件事怎么对山上的邻居们说,随便你,真的!”

&ep;&ep;女子百般哀求,直到天光乍破的那一刻。尹纵之见她哭得实在可怜,本来想还给她,但是她的反应太强烈太可爱太把这双鞋当回事了,弄得他也把这双鞋当成了必须的信物,非留不可了。

&ep;&ep;临走前,她赤着脚站在门楣上,用他对她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喊道:“尹纵之,我前生欠了的吧,这辈子折在你手上。你对我的恶毒心思,值得一道天雷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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