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狄勇勇立刻收了声。
&ep;&ep;这里并不是多多岛，而是进入南洋的第一道关口，英国人的新加坡。
&ep;&ep;所有人必须从检疫地圣约翰岛通过检疫后，才能取得新加坡派发的登岸凭证，然后辗转南洋各地。
&ep;&ep;姜鹿尔走得很慢，这段时间的饥渴，耗尽了每个人的脂肪和体力，远远看去，都是一样瘦骨嶙峋的难民模样。
&ep;&ep;因为已经安全地的缘故，周遭也有了不同的议论声。
&ep;&ep;“那晚上扔那香公下海的有我兄弟，他悄悄跟我说，别看他们给捂嘴啊捆绑啊，那人其实都硬了，早死了。”
&ep;&ep;“啊……你是说，他们是为了找借口问出这船上银钱的下落，然后杀人灭口。”
&ep;&ep;“我可没说过。”
&ep;&ep;“难怪，难怪……”
&ep;&ep;姜鹿尔低下头，藏住眼底的情绪。
&ep;&ep;这大约就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最好写照。
&ep;&ep;——周香公迟早要死，但是不能早也不能迟，早了没有他勘察天气风水，可能出问题，迟了若是遇上告发，他们可能全部都吃不了兜着走，没有庄园主会喜欢随时可能反戈相向的契工。
&ep;&ep;——让他们自自然然地饿得快要死却不会死，瘦骨嶙峋偏偏欲倒，再通过洋佬收留作为新的客头进入南洋，还有比这更稳妥的方式吗？
&ep;&ep;是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程砺打出的那句“财富作为回报”，并不是说船上所谓的船长那一点渣渣钱，而是他们这一船上的人。只要荷兰人作为新的客头照着名册和契约上面的要求推进交易，他们能得到一笔巨大而毫无风险的额外财富。
&ep;&ep;要知道，如果没有足够有背景的客头，他们的命运将被完全掌握在港口的腐败长官手中——而对他来说，如果售卖出去几百个“罪犯”肯定比一个个核对这帮契约华工的身份来得简单划算。
&ep;&ep;可惜，这帮人根本理解不了这一点，反而，如果他们但凡有一个人能听懂程砺的对话，他将会像周香公一样被撕得粉碎。
&ep;&ep;想到这里，姜鹿尔不由同情地看了一眼程砺。
&ep;&ep;没想到对方正看向她的方向。
&ep;&ep;姜鹿尔心头一动，再定神看去，他并没有看她，似乎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ep;&ep;草草吃完最后一餐，货轮旁处来了数艘小船，众汉子被吆喝着上了船，姜鹿尔特特留意，那程砺也在船上。
&ep;&ep;小船没入海洋，又不知道东西南北走了多久才停下来。
&ep;&ep;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弯细沙碧浪拥簇的岛屿。岛上矗立着一排排木屋，外间用圆木大栅栏隔开。
&ep;&ep;这就是圣约翰岛，进入新加坡前的第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