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站在船头,水声潺~潺,但是他什么也没看。

&ep;&ep;船到哪里,无所谓,只要夜鸟惊飞,只要兽类奔走。

&ep;&ep;夜深了,露水起来,已经不知道划了多久,巴古斯早在船桨声中睡去,船一直向前划着,仿佛没有尽头,林深对水路并不熟悉,他的主场在林地和沃野。

&ep;&ep;他没有出声,那些服从命令的土著们便一直卖力继续向前。

&ep;&ep;狄勇勇睡醒了一觉。

&ep;&ep;水深无痕,明晃晃一地,这不是划到海里去了吧,狄勇勇有些绷不住了:“我们到哪里了?”

&ep;&ep;他又蹬了林深一脚:“醒醒——我们该回家了。”

&ep;&ep;林深呵呵:“你们不是想看美景吗?”

&ep;&ep;狄勇勇骂:“和一群大男人看什么风景。回去回去。”

&ep;&ep;在划船的土著人突然停了下来,整个木舟船队都停了下来,平静而宽阔的水面上,一颗颗遮天蔽日的巨木拔地而起,根是地下的枝,枝是空中的根。

&ep;&ep;而在树丛中,闪闪发光的萤火虫满满缀满了树枝树叶,仿佛无数星光闪落人间。

&ep;&ep;天边的夜色不知何时浅下去,连带着淡淡的星光也跟着淡下去,远远的,长脚的禽鸟仰颈而鸣,盘根结错的树林渐渐在晨间的薄雾中清晰起来。

&ep;&ep;水声潺~潺,哪一处的清泉在晨曦中悦耳滴淌着。

&ep;&ep;林深猛然站了起来。

&ep;&ep;他的族人们在漆黑的夜色中划了一夜,疲惫不堪,都在沉默的看着他。

&ep;&ep;盘在林间的蛇渐渐苏醒起来,吐着蛇信将自己身子盘到向着阳光的地方,他抬头嗅了嗅鼻,一种淡淡的特别的沉郁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焚香,正在林间蔓延。

&ep;&ep;那是龙脑香的味道。这样纯的香味,在荒凉的丛林,他只在一个地方闻过。

&ep;&ep;林深的心砰砰跳起来,他睁大了眼睛去看着薄雾后面的世界,这片庞大的红树林。

&ep;&ep;突然,他吃力咽了一口口水。

&ep;&ep;他记得这个地方!可是,怎么可能,那明明是不同的方向,这完全是迥异的地形,怎么可能?

&ep;&ep;然后他听见狄勇勇的声音:“大哥,你看。”

&ep;&ep;林深转过头去,直如晴天霹雳一样,手里的船桨落尽水里,砰的一声,惊醒了剩下的人。

&ep;&ep;第三十四章

&ep;&ep;平静的水面荡开一层涟漪,层层散开如同怒放的鲜花,一直开到丛林的水岸的边缘。

&ep;&ep;惊动了蛰伏的鱼群,晃动出更大的涟漪。

&ep;&ep;所有人的目光顺着那一声低呼望过去。

&ep;&ep;清晨带着薄雾的林中,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丛林照射下来,如同无数发光的丝线散落,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婀娜背立着站在绒毯似的草地上,她显然在躲避什么,全神贯注望着绿林外。

&ep;&ep;少女穿着一件露出腰脐的白色衬衣,而她腰间的皮肤比这衣裳还要白,自然蓬松的短发上面零星落着碎碎的绿叶,除此之外,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装饰,但是仅仅是这样一个背影,已经叫那背后的人群屏住了呼吸。

&ep;&ep;而那一声船桨落水的声音蓦然惊醒了她。

&ep;&ep;少女惊慌转过头来。

&ep;&ep;程砺站在船头,呼吸猛然一窒,李斯函站在他身后,紧接着是巴古斯、林深、狄勇勇,还有那些划船的土著们,他们全都看见了,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少女,尤其是李斯函,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但是眼睛就像毒药和刀刃,立刻就想要将那怔怔的少女收入囊中。

&ep;&ep;巴古斯低声惊喜叫了一句:“天呐。”

&ep;&ep;林深转过头去瞪这一群虎视眈眈的男人,少年张了张嘴紧蹙着眉头,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捏住手里的毒针筒咯咯作响。

&ep;&ep;狄勇勇看了半天,侧头看程砺:“我瞧着这女人,像在哪里见过。”

&ep;&ep;程砺根本没看他。

&ep;&ep;狄勇勇兀自搜肠刮肚:“在哪里呢?奇怪……。”

&ep;&ep;程砺的目光终于和姜鹿尔对视,少女的脸庞就像六月盛开的鲜花,美食和安居的生活在短短的日子里让她的身体鼓鼓囊囊丰满起来,除掉了裹胸布巾的束缚,制式衬衣紧紧绷起来。叫谁也不能认错这样早春三月一般青春婀娜的姑娘。

&ep;&ep;他没有去看她纤细的腰~肢,也没有留心她的长~腿,他只是看着她,就像在拥挤的街道相向而过,彼此目光的交汇,忘却所有的喧哗,又像是一句镌刻在心的诗歌,终于在某个盛夏的午后想起来,那样涌起来的满心的欢喜和情不自禁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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