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夏芳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走吧!”

“姐,走哪里去?是去哪个舅舅家里吃饭吗?”

曲夏芳心说,这两个舅母,可没一个留饭的,前世的时候,自己也是傻乎乎的厚着脸皮凑上去,但是等事后,当看尽了两个舅母的阴阳怪气,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陷入了那种被人鄙夷羞辱的噩梦里。

这次她可不想被人羞辱成为自己一辈子的噩梦!

谁还不想堂堂正正做个人?

现在,既然重生了,她可不会再送上门让人家羞辱她。

“我们去镇上吃饭去,大弟,你忘了咱们赚钱了吗?没必要留在不欢迎的人家里看人白眼,做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不能没有自尊!”

说到这里,曲夏芳半真半假的道,“大弟,姐最恨人没有自尊骨气,如果有一天,姐发现你做了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姐就不要你这个弟弟了。”

“姐,姐,我肯定不会没脸没皮。”,家里父亲这个顶梁柱去世,近些日子,也就曲夏芳把日子支棱了起来,彷徨的曲大弟,对曲夏芳便也依恋了起来,很怕失去这个姐姐。

“嗯!”

姐弟两人背着背篓往回走。

也亏得小镇上距离王大舅家里的村子并不远,曲夏芳姐弟两人很快回到了小镇上。

小镇上的吃食很多,曲小芳带着曲大弟一起,直接来到了一家馄饨店,并要了两碗馄饨。

馄饨并不便宜,两碗就要了二十文钱。

曲家从过年到现在,就没吃过一次细粮,更别提肉了,这馄饨一口咬下去,肉的味道让姐弟两人幸福得快要哭出来。

那些刚才在舅家受到的羞辱,竟刹那也治愈了。

嘿,去舅家,顶多吃几个馒头,哪里比得上肉馅馄饨好吃?

等一大碗热腾腾的馄饨吃完,曲大弟的碗里,汤竟也喝得一干二净。

“大姐,要是每天都能吃到馄饨就好了!”

“那以后你得听姐的,你看看,咱们今天要把东西送过去,不但什么都没有,还得被赶出来,只能饿着肚子回家去,但是现在,咱们手里不但有钱了,还能吃美味的馄饨呢,你说是不是听大姐的更靠谱?”

“是啊,这有钱的滋味,可真好啊!”,曲大弟可劲的点头,比起把东西都给了别人还被人羞辱一顿,钱捏在手里自己花,这滋味且不是更好?

吃完饭,曲夏芳又去买了十斤面粉,买了一尺布头,姐弟两人这才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大弟,你马上要去药房做学徒了,姐买布给你做一身的衣服,姐让你穿着新衣去做学徒,不让你被人看低,你可得学成了好好报答家里,以后可得对大姐好。”

这话说的曲大弟越发的感动了,作为农家子弟,连小镇都很少来,更别提榆城了。

农家少年进城,看着城里的繁华,自然生出自卑。

但是,想着自己有了体面的衣服,他心里也觉得底气足够了不少。

“姐,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姐好!”,曲大弟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大姐。

这些卖菜的钱,当然不够买布头又买面粉的,钱是曲夏芳的私房补贴进来的。

姐弟两人买了两个背篓的东西,高高兴兴家去了。

回到家里以后,等看见曲夏芳买回来的东西,王氏不但没有露出一丝的笑脸,一张脸反而像是天都塌下来一样,王氏恶狠狠的道,“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是不是你从你舅舅家里偷来的?”

曲夏芳眼里的受伤一闪而过,道,“娘,我们曲家人,可以穷困潦倒,但是你放心,绝对不会偷东西。”

“那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这些猪下水,是我问人要的,至于面粉和布料,这是我买的。”

“你买的?你哪里来的钱买的?小偷,你是不是偷了老娘的钱财?”

曲夏芳听了这话,心里涌入一阵悲凉,一张小脸却仍旧努力挤出笑容,道,“娘,买面粉的钱,是我之前采春茶赚的私房钱,大弟马上要去城里做学徒,总不能让大弟穿个满是补丁的衣服被人笑话,如果被同行排挤,只怕于大弟学业有碍!”

“至于面粉,咱家都饿得面黄肌瘦的,几个弟弟又在长身体,总要把身体补一下。”

王氏听了这话,却仍旧不高兴,她想起了上半年发生的事儿,她让女儿把采春茶的钱给自己,但是直到把棍子打断了,女儿就是不给钱。

当然了,她也因此认定了曲夏芳的不孝顺,等她老了以后,这个女儿是一丁点指望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