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时间差不多,汤皖去房里套上结婚时的西装,系上领结,穿上擦的蹭亮的皮鞋,拨弄了几下头发,朝着院子大喊一声:
“出发!”
四辆黄包车呼啦啦的依次向和硕和嘉公主府疾驰而去,时间不多久,便到地方了。汤皖下了车,眼睛一扫,便看到正大门顶上方挂着一块大牌匾,上面用繁体字写着“国立北京大学”六个大字。
门口已经有不少身影开始往里进,汤皖仔细打量着这座着名学府,扫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顿时心里多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人群,向众人走来,原来是逷先先生,行完礼,便听到:
“哟!可算来了!”
“在皖之家聊了会天,踩着点来的!”
钱玄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门里面,道:
“走吧,又不是来游玩的,你带路,你的地盘你熟悉!”
逷先先生嘴角一撇,笑道:
“呵,别拿我开玩笑,我就一教书先生,哪有你们名声响亮。他辜汤生振臂一挥,整个北大就没有不认识你们的,有的是人愿意给你们带路,我算哪根葱?”
钱玄老脸一红,尴尬催促道:
“赶紧的,带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也就一小鱼小虾,还入不得他们这些大佛的眼!”
一行人穿过大门,往里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建造精美的花园水池,正中央是立着一尊日晷,影子逐渐靠向1点。张眼望去一边是古色唯美的清朝建筑,一边是建造新颖的西洋建筑,虽不是同一种类型,但却怎么也让人生不出违和感来!
一路上众人皆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看待,汤皖也不作理睬,紧跟着逷先先生来到一处宽阔大殿前。
“这里就是今天你们论战的地方,辜汤生面子大,早早的就已经预定了,我们这些普通教师只能往后排!”
汤皖赶紧致礼谢道:
“有劳逷先先生了!”
“用不着客气,你和德潜关系好,我和德潜师出同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站在大殿外,汤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尽管事先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但是事情临了,心里却还是生出强烈的紧张感来。
提步走上台阶,推开大门,里面已经乌泱泱的坐了好些人,皆停止议论,大殿瞬间安静的可怕,随之而来的是被一道道炙热的目光注视。
汤皖踏上过道,屏蔽左右,走到最里面站台前,向早已落座的辜汤生鞠躬作辑,礼毕,开口道:
“先生安好,晚辈准时前来赴约!”
台上的辜汤生站起身来,也同回礼,道:
“上来吧,年轻人很有气魄,值得夸奖!”
“谢谢!”
汤皖走到站台右边,踏阶而上,这才一窥大殿全貌,过道两旁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目数上百人,钱玄他们坐在过道右边的最前面,和旁边的人,小声交谈着。
过道的左边正前面坐着好几个长辫子打扮的老先生,见汤皖看来,皆微微点头,汤皖也立马点头回礼。
靠近大殿大门的地方已经被后面来的学生占据了,慢慢的向过道里侧蔓延,同时还能听见外面的人在喊:
“往里面挤挤,让我们也进去一点!”
站台的最右侧放着一排椅子,也都坐满了人,手里都拿着一本厚厚的记录本,应该是各大报刊的记者,来实时记录的。
汤皖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平复心情,也不知道这个论战应该以什么方式进行,只得保持沉默,以静静等待。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坐在汤皖左边正前面的座位上,之前和汤皖目光对视过一位老先生,处着拐杖走上站台正中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各位,请安静。”
大殿里原本熙熙攘攘的声音慢慢变小,直至消失,都看向站台,见此老先生继续道:
“老夫林纾,受辜汤生所托,前来主持。今日之议论,为文言文与白话文之使用利弊!”
“左边的这位是海外归来的汤皖先生,曾周游列国,习百家之长;右边的这位大家都熟悉,乃北大教授辜汤生先生。”
随着林纾先生介绍完毕,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待过片刻,林纾先生把手往下一压,现场又重归安静!
“那么现在,由辜汤生先生先发言,汤皖先生稍后发言。”说完便走下台去,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现场又响起了一阵啪啪啪的掌声,汤皖也随着鼓起了掌,辜老爷子迎着掌声站起来,昂首阔步走到站台中央,先是脱帽行礼,待现场重回安静后,大声道:
“鄙人辜汤生,想必未有不识唔之人,今日有幸于此,谈文言之精细,谈白话之糙浅。”
“中华文化,渊源流长,文言亦如此。自秦皇扫六,书同文始,达两千余载,沿用至今。录其历史,记其文化,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众人皆知,我辜汤生,生于南洋,学于西洋,习语言达十数多。匆匆几十载而过,纵观世界之大,语言种类之多,如过江之鲫,然则,唯我中华之语言,博大精深,优美迷人,当独占鳌头,位列一等。
于几日前,忽闻一事,白话胜于文言,此乃大谬,荒唐至极,与其辩之,未果,皆因围观者众多,恐生难事,特约于今日,以续之。”
“刚说的话,能听懂吗?”
“能!”
台下齐声道。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不懂,还要用白话文再说一遍呢?”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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