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皖在此起彼伏,经久不衰的掌声中缓缓弯腰鞠躬致礼,然后落座,直到此刻,一颗隐隐不安的心才逐渐归于平静。

林纾先生杵着拐杖又回到站台中央,抬了抬手,现场立马安静下来,大声道:

“刚刚我们有幸听完了辜汤生先生和汤皖先生的精彩演讲,两位先生都对自己的观点进行了精彩的阐述,下面就有请两位先生相互交谈,交换彼此意见!”

汤皖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论战的流程是这样的,第一环节先是当事人双方做一个简短的观点阐述,第二环节双方就不同的部分展开探讨,和打辩论赛还是不一样的。

心里不由得懊恼道:

“我去,刚刚劲使大了,冲过头了,第一环节原来只是餐前凉菜,第二环节才是正餐!”

等汤皖收起了懊恼的心思,就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只见辜老爷子站起身,朝他走来,脱帽弯腰作辑,做一个非常正规的礼仪。

汤皖立马条件反射似的噌的站起来,赶紧回礼,心里有些迷惑,更是心生警惕,辜老爷子这是闹哪出?莫非又想给自己下套?

现场的所有人也都感到震惊,辜老爷子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一生经历堪称传奇,竟然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行如此规格高的礼仪,皆滋滋称奇。

待礼毕,就听见辜老爷子诚挚道:

“我辜汤生一生敬佩的人不多,世人皆因我一句话取笑于我,然而我本人却是从不放在心上。”

然后辜老爷子转而面向台下,铿锵有力道:

“今天宾朋满座,来者众多,有德高望重者,有国学大成者,有孜孜求学者等。当着你们的面,我辜汤生依旧还是那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好人,一个是蔡公,一个是我辜汤生。”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蔡公乃是正义的革命派,我辜汤生乃是正义的保皇党,虽理念不一,但目标一致,皆为强国努力!”

“啪啪啪啪啪.......”

台下此时响起了激烈的掌声,汤皖同样如此,如此的辜老爷子绝对值得此刻的掌声。

“今日与汤皖先生于北大论战,此乃我辜汤生居心叵测之举!”

“轰!!”

众人都开始迷惑了,皆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难道是辜汤生有害人之心?

“你们不必疑惑,我辜汤生既然敢说出来,自然不怕有人背后戳我脊梁骨。那日未果,今日再续,实际上是我刻意的,就是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提倡文言文之道,打压白话文,以传承我中华传统文学。”

“哗!!!”

这么一说,大家就立马明白了,故意做大声势,想一举把白话文扼杀在襁褓里,不由得感到愤怒,但是为什么要当面揭开呢?

辜老爷子迎着众人不解的眼光,踏至台前方,不惧道:

“当日我乃故意轻视汤皖先生,以激将法刺之。今日观汤皖先生之演讲,其器宇轩昂却不失幽默风趣,谈吐优雅却不失条理清晰,且我辜汤生辱人在前,然汤皖先生仍以德报怨,以礼待之,实乃令我行小人之举汗颜,无地自容!”

“故特在此自我明悟,以正礼待之,以坦白告之,以求原谅!”

“我辜汤生认为汤皖先生有贤良之姿,德行操守,表里如一,虽学术观点相背,但仍令我折服,为之钦佩!”

“啪...啪啪...啪啪啪......”

现场先是一愣,然后开始稀稀疏疏的掌声,最后变得震耳欲聋,众人也从刚开始的迷惑,到愤怒,再到佩服。

汤皖算是明白了,敢情辜老爷子这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给折服了,于是自己感到羞愧,当场觉悟,坦而告之。

说实话,抛开学术观点不同这一点,单从人格和品德来说,辜老爷子确实令人佩服。一个名扬四海,享誉环宇的大师,敢当面揭露自己的不齿一面,就光是这份勇气就值得令人钦佩!而且辜老爷子这么做,没有一点点的私心作祟,完全是出于对传统国学弘扬的角度出发,也是有情可原的!

既然如此,汤皖自然也没有哪这件事文章的想法,从容阔步走到辜老爷子面前,道:

“先生敢作敢为,勇气绝佳,品行高洁,令晚辈佩服!”

此件事了,汤皖又回归原位,只听见辜汤生道:

“我比你年长,算你长辈,就叫你皖之吧,接下来讨论文言文与白话文,我可是寸理不让的,你可得做好准备了!”

汤皖只当善意的提醒,顿生豪气道:

“嘿嘿,先生只管放马过来,我接着便是。”

辜老爷子随即摆正身姿,正色道:

“刚才听你说,文言文有释意不清的弊端,这个确实存在,不过经过后续的发展,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可通过断句来解决。至于你提到的另一点,文言文过于简洁,不能详细诠释,以《史记》冠军候为例。”

“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必须得考虑古代的社会背景,社会生产力低下,竹简,绢帛亦或者纸张都是比较珍贵的物品。那么在有限的空间内,当然要选择字数少,记得多的文言文。”

“反之,如若在当今社会则不会有这种顾虑,因为不缺纸等书写物品,文言文完全可以详细化”

这番言论,乍一看确实是没有问题,但是经不住仔细推敲,汤皖思虑片刻便找出了破绽,沉声道:

“先生刚提出因古代社会发展滞后,存在物料稀缺一说,实在不敢苟同。”

“古代科举乃是寒门士子唯一向上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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