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好友,师长同门,酒至酣出,太炎先生提出行酒令,做主令官,行姓名令,既由令官发问,以此吟出带有在场各位姓氏的诗词,规定时间内,想不出则罚酒,再过一轮,还吟不出不出,就继续罚酒,一个姓氏只能剩一个人不喝酒,才算结束!

太炎先生点到逷先先生,那么下面的吟诵的诗词里面就必须带有朱字!汤皖仗着脑子里的记忆,硬是跟了三轮,随后只能靠着酒量硬撑,钱玄第七轮淘汰,迅哥儿第八轮,逷先先生站到最后!

太炎先生第二个点到迅哥儿,即带有周字的诗词,汤皖同样只跟了三轮,分别是《短歌行》;《赤壁》;《赤壁赋》。

和文化人谈文化,纯属没事找虐,汤皖就是这种,好在酒量够持久,也就这么踉踉跄跄勉强跟一圈。

迅哥儿是彻底和钱玄杠上了,姓名令逷先先生独山鳌头,剩余两人各胜一圈打平,汤皖吊车尾,看不见尾灯的那种。

于是迅哥儿提议飞花令,听到太炎先生解释飞花令,汤皖发现这种玩法更难,比姓名令高级,不但要出现特定字,还有明确的位置限定。

例如:

花开堪折直须折,花字为首;

落花人独立,花字为第二位;

感时花溅泪,花字为第三位;

以此类推,跟不上或者位置不对罚酒,眼见这俩人掐的死去活来,汤皖自知这类游戏与自己无缘,实在是超出了九年义务致教育的范围,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虽然这酒度数不高,但万一积少成多,喝醉了,说出什么疯言疯语,岂不是闹笑话!

于是怯怯起身招呼全场,佯装诚恳道:

“各位先生原谅一下,我自知学识匮乏,实在不能继续喝酒了,还请包涵。”

钱玄哪能放过灌倒汤皖的机会,距离上次被汤皖放到还不足一个月,晚上可是牟足了劲,要向汤皖和迅哥儿发难的。

连说道:

“皖之兄向来酒场无敌,怎么今天倒是先缴械投降了呢?”

迅哥儿及时补充道:

“原来皖之兄酒量如海,今日怎得提前收场,莫非家中有急事?”

听到这,旁边钱玄大声仰天大笑道:

“皖之孤家寡人一个,家中连只母苍蝇都没有。”

众人皆哄堂大笑,倒是惹得汤皖羞涩难耐,面红耳赤,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都崇尚早婚,过了二十还是没结婚,是要被鄙视的。

但是又不能直接说,你们文化人的事情我实在掺和不了,人都是好面子的,汤皖也不例外。只得转而求其次道:

“要不这样吧,你们说个其他惩罚,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我接了就是。”

钱玄和迅哥儿俩人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声讨。汤皖反正顶这个厚脸皮,飞花令肯定不来了,免得自讨苦吃。

还是太炎先生出来打了个圆场道:

“皖之年龄最小,以礼待之,可让;国学非他擅长,当让;常言道:诗词歌赋,不如让皖之任选一样!”

汤皖顺着阶梯就往下爬,也顾不得旁人大笑,想了想,计上心来,便道:

“那我就唱歌吧,唱的要是难听,尽可捂住耳朵,我不怪他!”

挺起胸膛,迎着众人,张口便大声唱到: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这是美丽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可能是饮了酒,也可能是吃饱喝足,更可能是这首歌对这个时代赋予的意义更深刻。尽管没有专业歌手唱的那么动听,甚至高音有些嘶哑,但却深深的吸引了众人的耳朵。

两条大河横贯中华大地,一条在北,一条在南,自西边高山而下,蜿蜒千里东流入海,几千年来皆如此,哺育两岸的一代又一代的穷苦大众。

八百里皖江,成就了一片自古以来就繁盛的鱼米之乡,谱写了一首首英雄赞歌。汤皖想起了小时候去江边外婆家,那时候没有通车,近点地方全靠两条腿走,累了就让父亲背着,母亲在后面托着!

走过大片翠绿的稻田,走上长江边的高高的沿江大堤,两旁有茂密繁盛的芦苇荡,远处的江面上行驶着各式各样的船只,发出刺耳的汽笛声。

不知道此刻的他们是不是也听到了这首《我的祖国》,虽然脚踩同一片中华大地,但此年却不是彼年,此人也非彼人。

一想到此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唰唰往下流,汤皖用袖子擦拭眼泪,朝着老家的方向继续大声唱到:

姑娘好像花儿一样

小伙儿心胸多宽广

为了开辟新天地

唤醒了沉睡的高山

让那河流改变了模样

这是英雄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好山好水好地方

条条大路都宽畅

朋友来了有好酒

若是那豺狼来了

迎接它的有猎枪

一曲唱完,耳边传来了热烈的掌声,回首看去,只见坐在上首的太炎先生双眼通红,颤颤巍巍道:

“皖之唱的精彩之极,让我想起了我老家——浙江余杭,我家门口也有一条大河,叫钱塘江。”

随后叹嘘道:

“一晃竟然三十多年,也渐渐淡了老家的模样,等此间事了,我便回浙江老家,安度晚年!”

随后嘴里也喃喃唱起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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