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原来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是他从未被自己的父亲找回来,九尾狐母亲并没有难产而死,反倒是为了他活到了他五岁才自缢。

&ep;&ep;他在散修村作为异类生活了十六年,直到有一天,他听说了崔辛夷要去五洲寻亲。他匆匆紧随其后离开,却还是没能追上她。

&ep;&ep;五洲之大,令那时候的他甚至想过,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ep;&ep;幸得天道待他不薄,让他后来又遇到了她。可惜身为卑贱半妖散修的张露白没能保护好她,拼尽全力为她挡了一剑,还是没能让她逃出被逼死的命运。

&ep;&ep;重生回来,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全部悲惨的过往,背负的仇恨,像是让她锁上了沉重的枷锁,还要寻找和面对一个陌生的他。

&ep;&ep;他本来以为,崔辛夷是因为同他一样,少时不幸,才一副冷淡的模样,笑了也往往是假笑。可记起前世后他才知道,原来她也曾有那么潇洒恣意的时候,没有仇恨的束缚,不用逼迫自己修剑时,她的理想是劫富济贫,悬壶济世。

&ep;&ep;这几天里,张阑清都在自责,为什么没有让他早点记起这些事。她那双炼药和治病救人的手,怎么能沾染上血。

&ep;&ep;这些肮脏的,带着血的事,就该让他来做,她就合该无忧无虑去做她自己喜欢的事。

&ep;&ep;可惜,故事是相反的,她丝毫未曾对他提及前世,被护佑着,无忧无虑做自己喜欢的事的,反倒是他。

&ep;&ep;这些念头瞬间在张阑清的脑海中闪过,魔气已经腐蚀入他的心脉了,临了他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再也没有听到崔辛夷的一句话。

&ep;&ep;也自然没有听到崔辛夷今生叫他那一声“张阑清”。

&ep;&ep;白衣道君猛然坠下,像是折翅的白鸟,呼啸的风将这道“走出去”送入崔辛夷的耳中。

&ep;&ep;“张阑清——”

&ep;&ep;她难以置信望着这一幕,下意识驱剑去追赶那道掉落的身影,可是重重魔虫这时候忽然反应过来,拦住了她的路。

&ep;&ep;一股无力和命运的重复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扼住了崔辛夷的心脏。她心头腾生出一股暴虐,任由魔气在她的经脉中流转,慢慢挤压着灵力。

&ep;&ep;铺天盖地的魔虫覆盖在崔辛夷的身上,她已经施展不出灵力,也无法御剑了。惊蛰剧烈地嗡鸣,似乎在提醒崔辛夷不要走火入魔。

&ep;&ep;剑灵猛然清醒过来,看着这一幕,急吼吼道:“崔辛夷,你在干什么?快醒过来啊,你要入魔了!”

&ep;&ep;既然天道将她当成玩物戏耍,那她为何还要遵从它?

&ep;&ep;这样的念头正闪过,她一边放任着魔气浸入她的体内,一边又努力催动着身体里的灵力,她想要御剑去救张阑清。

&ep;&ep;体内经脉灼烧着,痛到了极点,可是崔辛夷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她只是知道惊蛰再也不肯受她的催动了。

&ep;&ep;怎么……又是这样。

&ep;&ep;无力和颓唐攫住了崔辛夷,她放弃了催动灵力,蹲在剑身上,想要哭,却一点儿都哭不出来。

&ep;&ep;到了这个时候,她甚至开始怀疑起她重生的意义来。她努力修剑,好不容易才悟道,难道就是再重复一遍前世悲惨的命运的吗?

&ep;&ep;这时候,剑灵倒是比崔辛夷还要慌,万一崔辛夷入魔了,它怎么办?何况相处了那么久,再没良心的人,也该有了感情。

&ep;&ep;它叫了崔辛夷一声音,道:“崔辛夷,你看看,你别急着死,张阑清可是在你手里留下了什么东西的!”

&ep;&ep;“他冒死都要给你,那东西一定很重要……”

&ep;&ep;剑灵的这句话终于换回了崔辛夷的思绪,她呆滞的神色像是清醒了一些,才想起来一直蜷缩的手里还留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ep;&ep;她将手举到自己的面前,张开手掌,才看到里面正躺着一个圆滚滚的白色丹药。

&ep;&ep;丹药灵力盎然,是之前她给张阑清留下的避开魔气的灵药。

&ep;&ep;崔辛夷目光怔然而望。

&ep;&ep;原来,原来他是没吃下那灵药,后来才一点儿都撑不住。

&ep;&ep;剑灵见崔辛夷犹豫的模样,又道:“崔辛夷,你想想,你这一世除了张阑清,不是还有许多其他的亲人吗?映山道君和方师姐那么疼你,若是你没从墨渊中走出来,他们该有多难过。还有崔洲主,他还不容易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ep;&ep;“崔辛夷,还有许多人等着你回来的啊。”

&ep;&ep;剑灵的话,像是一记重锤,锤到了崔辛夷的心上。

&ep;&ep;她不该死在这里,她还要回去见师父师兄和师姐,还要帮父亲处理北洲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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